大理的云走得很慢

到达大理的时候,是六月中一个晴朗的下午。

就近在车站附近找一家馆子吃晚饭。在这里,我首先注意到的有趣的事是这里的店铺都建得很高,里面空间很大。

公交车一路开着。很快,远处巨大的山体映入眼帘。那应该就是苍山。山尖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云,很平整。之前听友人说,大理的云“像被子一样盖在山上”。见了之后,才发现友人描述之准确、之妙。

大理的云如此可爱。我已经开始喜欢这座城了。

1. 苍山的云

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山附近的云,都是不规则的,随意飘着似的。苍山的云走得很慢,一整条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苍山施展了魔法把云朵都粘住了,越粘越多,多到织成了厚厚的被子。

在大理,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苍山。它就大理古城脚下,在洱海的对面,在你每次抬头的时候。苍山是由十九个山峰组成的山体,平均海拔3500米以上。虽然整体的高度不算太高,在高海拔地区,要爬苍山,还是有点难度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坐缆车上山。人们说苍山的雪景很美,作为大理的“风花雪月”四景之一,想必苍山的雪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六月的苍山是苍翠的,也很美。

2. 洱海边上的村落

我找的民宿在洱海西线的尾端,一个叫才村的村子里。

到了大理古城附近下车,本来要在那里转公交车的,但是已经快七点了,到才村的公交车已经停运了。这么早下班的公交车确实少见。

网约车司机把我放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因为路很窄,车没法进。晚上的才村烟火气那叫一个足啊。烧烤摊上热火朝天,门口外支着几张小桌板和塑胶凳,差不多都坐满了。顾客当中有有几个年轻女孩,我一看她们个个长得水灵灵、细皮嫩肉的,就猜她们是游客。大理位于高原区,海拔高,紫外线相对强度较高。常住此地的人,皮肤普遍黝黑。

大理的民宿相当多,这个小小的村子也不例外。拖着行李箱,在小巷子拐来拐去,短短的百来米路,已经看到了许多家民宿的招牌。当然,很多民宿都不是本地人开的。我住的那家民宿是一对情侣经营的,听口音是东北来的。云南的东北人真的不少,在昆明的时候,听到导游说东北人在景点搞民宿餐厅什么的,已经很多年了。不巧,我在丽江住的民宿也是东北人经营的。

从民宿走几分钟就到了洱海边上。才村在洱海的西边,属于西线景点的一环。这里离大理古城不远。

狭小的巷子里,白瓦青墙,民宿和居民楼混杂其中,生活和生意在一处。

3. 大理古城

上午的时候,烈日当空,大理古城里游人很少。从公交站走到古城入口,一路上都能看到卖蓝白色饰品和小玩意的摊位。

大理是白族的自治州,是他们的主要聚集地。白族扎染是大理最具代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以其独特的工艺和美丽的图案而闻名。看着摊位上那些漂亮的小饰品,我忍不住买了几个。除了城外,城内也随处可见卖这种蓝白扎染的物品的,例如衣服、挎包、头绳、手链等等。可以货比三家再进行购买。

古城很大,每个店铺都装饰漂亮有趣。没多久我就打算走了。这时候遇到了一个拿着塑封卡片的阿姨问要不要去环洱海游的。我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就打算走开。阿姨带着防晒帽,跟在我身后。我来到景区的地图前打算看看还有哪里值得去看一看的。阿姨在旁边开口了,古城要晚上来逛才好玩,白天太晒了。我驻足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阿姨见状又继续推销。最后我仔细看了看卡片上的行程,还在思考着。按儿童票给你算,怎么样?阿姨使出了杀手锏,这确实帮助了我做决定。

阿姨用她的摩托车载着我到了古城外围的一家旅行社门口。旅行社内和外面空地上,有一些游客在等着发车。阿姨带我报了名,走的时候,她把我悄悄拉到一旁说,不要跟其他人说你的是儿童票哈,不要告诉他们你买的票多少钱。我连忙点头。

4. 环洱海

洱海其实是个湖,以前白族人向往大海,所以把状似耳朵的湖泊叫做洱海。

洱海东边紧挨哀牢山,就是那座传闻中瘴气雾气环绕、危险重重的哀牢山。洱海的西边则是村落,村落的西边是苍山。

洱海环湖一圈大约是130公里。游客可以选择景区的共享自行车、电动车或者豪华的观光车来环湖游玩。规划的区域是在西线的,有名的景点都是在西线。

第一天,我跟团来了一个环湖游。其实给旅游下车参观的景点不多,但是我想着环湖一圈看看哪些值得去,哪些就路过看一眼就可以了。东线除了双廊古镇,没有什么有名的景点。那个所谓大理的“圣托尼里”其实就是个商业住宅区,订了里面的酒店的人才可以进去,有时候游客也可以去逛一逛,但是如果游客太多,门口保安室有可能会限流,不再让游客进去。我们到达的时候,导游告之目前是不让进的。我对这种仿制景点完全不感冒。

第二天,我从才村码头骑电动车出发,一路向北。西线景区环线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自行车和电动车停放点,一路上都有指示牌,告诉你到达的这个村叫什么,有哪些景点。

风刚刚好,只是有点晒。右边是波光粼粼的湖泊,风从那里来。左边是白墙青瓦的白族民居,素雅精致。当然少不了咖啡厅、餐厅和便利店。村落后面,灰绿的苍山静静地卧在那里,盖着白色的“被子”,一如千万年前那样。

一路上美景目不暇接,时不时停下来拍拍风景,歇一歇。洱海有很多S弯,最有名的是蟠溪镇的S弯,但那里路上、岸边到处都是游客和居民,忙着摆姿势拍照、给人拍照、出售花环、自行车等等。这里的体验对于游客来说真的一般。说实话,其他S弯的风景丝毫不输蟠溪镇的。其实我觉得S弯与否,一路上都是美景,没有必要为了拍照片去挤那么一点地。水杉随处可见,形态各异。各个码头各有特色。许多不同的位置可以把苍山和洱海一起拍进手机里。转个弯,新的景色扑面而来,大概率又会忍不住惊呼—太美了!

即使一个人想在这里拍照留念,完全不用担心。年轻人滑着滑板车,拿着平板到处招揽生意。民族服饰、单车、花环、气球,各种道具到处都可以租借,有的拍摄服务人员甚至给你准备一切。除了年轻人,中年人也加入到给游客拍照的生意中。有的中年阿姨拿着专业设备,指挥着游客怎么摆姿势,俨然很熟练的样子。除了贵一点的拍照服务,也有便宜的。有的阿姨拿着新款iPhone,一面镜子,一个花环,就给人当起了摄影师。十张照片三十块,比起专业设备的十块一张,这划算多了。

阿姨把花环戴我头上,示意我走到最外边的角上,然后开始教我摆起一个又一个姿势。最后她把照片传送给我,我大概过了一遍那十张图片,好像还可以。等过后再仔细看,表情和姿势大多僵硬不自然。于是不免有点懊恼,当时不应该任由摄影师“摆布”的。

一路往北骑,就会来到廊桥。廊桥一共有十六个拱门,桥身延伸至洱海中,石拱形的桥墩与自然环境相契合,形成了一副和谐美丽的画面。无论是远处拍摄整座廊桥,还说走进廊桥下的拱形桥洞拍摄,都能捕捉到令人难忘的画面。到了廊桥没多久,就下起了雨。我和游人都纷纷躲到了桥洞了。从弧形的洞口看过去,洱海的湖面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坑,不远处的水杉默默地立在水中。有的游客不顾被雨淋,还依然坚持着找角度站好拍照。没过一会,才十分钟的光景,雨就停了。云南的雨就是如此,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一天可能下好几场雨。

廊桥再往上就是喜洲古镇。这次来大理,除了大理古城,我只去了喜洲古镇,其他的古镇都没有去参观。因为时间精力有限,我一般会选取一个古镇来游览。再说,现在的古镇都很类似。喜洲古镇有一千多年历史,是大理曾经的中心。这里保存着数量众多、品质上乘的白族民居建筑群,雕梁画栋、斗拱重叠、翘角飞檐,十分素雅别致。各种当地特色的小吃随处可买,其中喜洲粑粑是最为有名的。喜洲粑粑其实是一种面粉做的饼,刷上猪油,用炭火烘焙。外皮香酥,内在绵软。现在很多都是用烘焙烤箱烤的,真的用炭火烤的很少。在古镇里,在走过了许多用烤箱烤喜洲粑粑的店铺后,我还是找到了炭火烤喜洲粑粑的小店。其实说不上是店,一对老夫妇就在一个屋子的门廊里烤,屋子里是卖其他东西的店。一不小心就可能错过了立在门口的小小的牌子。我买了一个咸味猪肉馅的,吃了大半,实在吃不下了,猪油的味道挺重,容易油腻。

前几年《去有风的地方》播出,作为主要取景地之一,喜洲古镇的热度更上一层楼了。剧里,三五好友并肩走过绿油油的小麦地的景象太美好,太惬意了。所以,喜洲古镇成了很多人的旅行打卡之地。去的时候,并未知道喜洲古镇这里有一片小麦地。不过,六月中旬,小麦已经丰收了吧。

返程的时候,算好时间,在下一个小时区间到达之前,还了电动车,选择徒步。

路上游客比上午多了许多,尤其是在有名的景点处。在大太阳底下走路,确实挺费体力,没一会就汗流浃背了。到了西线中间某个村落的时候,我在一处集中租车的地方停了下来。旁边有几棵大树投下了一片阴影地,我选择了一辆空置的三轮车坐了下去歇歇脚。不时有人骑着车经过,又很快消失了。没有人经过的时候,微风中有小鸟的啾啾,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旋律。

我就坐在阴影里看着前面的绿草红花,远处高大的苍山,还有走得很慢的白云。作为大理“风花雪月”的雪景所在地,六月份的苍山是没有雪的。既不想一个人去攀爬苍山,也不想坐缆车,那我就从各个角度好好欣赏一番苍山吧。山上有山上的美。但彼时的我,在洱海边,从远处仰望着苍山,风正轻,阳光灿烂,目之所及皆是美好。

5. 看一场日落

龙龛码头在西线的南端,靠近才村,是个热门的日落观赏地。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码头可谓人山人海。游客在拍照,在和朋友聊天,在等着霞光满天。有人弹着吉他,在直播,游客在四周走来走去,也有零星几个停下来听歌的。

红霞没有铺满天空,只是渲染了洱海另一边的天空。人也越来越多,拍照的也越来越多。橘红的云彩马上就要消失了,大家都在抓紧时间,留住那一刻的天空和那一刻美好的自己。一切慢慢地变成了一场狂欢的盛宴。

盛宴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太阳沉到海里去了,等着第二天再沿着相同的轨迹爬上来,再照到这片海与这座山之上。人群散去,明天又会聚集,共享一场日落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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