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顾千帆内心独白29:盼儿,你在期待什么

接上回,我跟盼儿就这么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回到了茶坊。


她把伞放下,蹲下来整理伞上的污渍时,我看到她的发髻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朵小菊花。


点缀在上面煞是可爱,不过,还是稍稍弄乱了她的发髻,与她唯美典雅的发饰有点格格不入。


我一时感到有点意思,竟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她拿掉。于是轻轻把她扶起,她面对着我,与我四目相对,水汪汪的眼眸里写满了疑问。


我再看了看散落在她头上的那朵小花,不自觉地笑了,便小心翼翼而又无比认真地帮她摘下来了。


随后,我又轻轻帮她整理那散乱的头发。我很专注,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静止了,离我们越来越远,变得飘渺虚无……


世界如此安静,我们靠得是如此之近,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亦能听见她的心跳声。此刻,整个世界里只有我和她……


我的动作是如此小心,如此轻柔,似生怕弄疼了她一般,亦似在整理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不,是无价的珍宝!


赵盼儿,你就是我顾千帆在此生,唯一我视之如命的珍宝!甚至比我生命更甚!


沉醉在如此美轮美奂的感觉之中,我享受这种与她独处的美好时光,似梦似幻,陶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


许是我过于亲昵的举动,跟她如此暧昧的氛围,令她感到些许不适了。


她眼里满是诧异、不解……她的眼里写满了疑问,白皙而细腻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了红晕,表情也稍稍显得僵硬,略略不自然了起来。


她就这么凝望着我,那眼神真是一寸秋波,千触明珠觉未多!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了,不觉腼腆起来,反问她: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着我,樱桃小嘴抿了抿,甜甜又含蓄地笑了笑,试探地问我:顾千帆,你是不是……


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满怀期待她继续说下去。盼儿,你是想问我什么呢?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感情?还是……


你感觉到了我对你的心吗?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吗?……


我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


我看她的眼神一定是含情脉脉的吧!我是吓到她了吗?我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尴尬地笑了笑,躲开了她的眼神,看向别处。


我不敢再直视她,顾千帆,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见我如此这般,立马终止了想说的话,笑了一下移开了视线,脸转向一边来了句:没什么!


便准备走进茶坊,顺便客套让我也进去。我不免感到失落,真想狠狠骂自己一顿,顾千帆,你真是……


我不太想进去,进去又要面对让我头痛的三娘和引章。我只想和盼儿安安静静的独处,但是,她这么一进去,我们又无法独处了。


我还想跟她多呆会儿,便找借口留住她:你什么时候送两盒果子去我们皇城司吧,再怎么说我也算债主吧!


她来了句:你们皇城司墙高衙深,我也分不开身,也不敢进去。我回她要不让陈廉来拿!她大声说今天的果子都卖完了!那就明天呗!我其实想多跟她说几句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又有点不开心了。敷衍得说她明天一定准备好,并接过我手中的木箱,还客气地对我说,谢谢我帮她拿东西。


我感觉到她的不快,自己是哪句话又让她不开心了吗?唉,女人的心思真难猜,一句话不对就生气了!我以前除了办案或应酬,也可能会接触一些女人,但那些都是公事上的,但像跟盼儿这样的接触,还真是第一次。


我承认自己在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上,可能反应比较迟钝,但是,该如何跟她相处,的确成了我比较头疼的问题。


我无法琢磨盼儿对我的心意,她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还是只是把我当一个能帮助她的普通朋友?还是……


我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我真的不得而知。我也曾胆怯,想要亲近她,但又怕她反感,怕她躲避。我就这样手足无措,像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一般,不知该怎么跟她相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矛盾中我来来回回,只能傻乎乎的问她:你怎么了?她还是敷衍地答道:没事,就是太累了。


看着她背过我,双手抱着箱子朝茶坊里面走去,我情不自禁而急切地叫住她:你等等!


什么事?她瞬间回头望向我,眼眸里满是期待。


我深沉地凝望着她,心里郁积了好多好多的心里话,想要在此刻全部向她和盘托出。


但是,我该怎么说呢?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大脑竟一片空白了!我退缩了,四处望了望,小心翼翼地走近她,脑子飞速转着、想着到底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充满暧昧又尴尬的气氛。


她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我要说的话,似乎真的在期盼着什么。此刻的我真是很想要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我憋了半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欧阳旭平安到西京了,你可以放心。


唉,我干嘛提他呢?我这个猪脑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还是在意,她是否心里还有欧阳旭吗?


盼儿显然对我说的话并不感兴趣,也有些失落,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他要是出了事,画就更难找了。


她是关心欧阳旭,还是关心画呢?她跟欧阳旭毕竟有三年的感情了,她能放得下吗?还是……


一条条疑问在我脑子里环绕着,剪不断理还乱,我一时怔住了。此情此景,谈起欧阳旭是有多不合适!


她显然对我的话并不满意,我是没有说出她期待的话吗?我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她终于按捺不住,接着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了吧?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感到脑子一团乱麻,便应声道:没事了。


她便立马转身快速走进了茶坊,看得出来她不太冷静,绕着茶坊走了一圈,还没放下抱着的木箱。此时此刻,盼儿,你的心是否如我一般,也是心乱如麻呢?


我驻立在茶坊外,久久不愿离去。呆呆地望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不愿离去,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良久,看她不再出现,我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盼儿,我们之间总似隔着什么,令我不敢捅开,也怕捅开!


那到底是什么呢?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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