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突如其来 未知福祸

        李长学接到夏晴的电话后，是又高兴又忐忑。这大单的生意要是真的顺利做成了，资金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自己的公司发展就可以顺利地进入快车道，那前景就不可限量了。但要是不顺利那一下子可就把自己打沉了。李长学一时决心难下，便把任翰林，袁有才，李长英，王连弟等人都召集起来商讨。

        李长学道：“刚夏晴给我来了一电话，给咱介绍了一单大生意。俄罗斯要一万个5号皮足，单价65元一个，总金额六十五万。这单生意咱做不做？我是想做又怕烫着，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单生意金额要是放在日后，对李长学来说都是不用过问的微不足道的生意。可在当时却是空前的，单一品种还从没做过这么大量的。几个人闻听面面相视一时都没言语。李长英一听是夏晴介绍来的生意，从心里就不愿意接但她还是绷不住问道：“皮足？是头层皮的还是二层皮的？有要求吗？”李长英从跟着李长学干就是从记账开始的，后来当会计又当财务总管。所以她对成本、利润很敏感。

         “就是说要皮足，是头层皮还是二层皮没要求。我理解俄罗斯寒冷，人家不要革的球只要是牛皮的就行。”李长学道。

         “那头层皮二层皮成本可差多了。头层的进价51，二层的才39。”李长英道。

          王连第看着李长学笑了笑道：“李总，夏晴对你怎么样，会不会害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几个人闻听也都跟着哈哈一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李长学。李长英把正准备往自己嘴里送一块巧克力塞进了王连弟的嘴里，道：“就你明白，我先把你嘴塞上。”

         “大妹子，我惹不起你。我不说了，不说了。”王连弟一边讨饶一边躲。就听李长学道：“夏晴是位善良的好姑娘。当年我在东北受伤时，浑身的泥水跟个叫花子似的。夏晴给我揉拍涌泉穴，足三里等穴位时，我知道我的脚又脏又臭。我都不好意思。夏晴没嫌弃我。大冷的天夏晴都累出了汗。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夏晴的好处。”

          “有你的好阿妹保驾护航，那货就发呗，还讨论什么？”李长英嘟囔了一句，没敢高声说。李长学闻听道：“你把嘴闭上，你再乱说看我怎么管教你。”李长英噘噘嘴没敢回声。

          几个人议论了一番后，任翰林道：“我看这单生意可以做，但要化解下风险。首批可发7000球。成本27.3万，他们预付4.55万。咱们承担22.75万加上运费的风险。这样万一有事，咱们虽遭受了重大损失但不至于被打沉。”

          李长学见大家基本上都同意任翰林的意见便吩咐袁有才道：“按我给你的冰城地址寄合同吧，快递往返，邮费咱付，接到合同咱就发货。”

          此时的夏晴也很忙。韩一凡去了楚江市，滨海这一摊子就落到了她的头上。而总公司并未正式任命她为滨海分公司经理，说是一个代经理都算不上。当然说她是滨海xx局项目经理那是准确的。总公司下了明确的书面授权书并把抄件也送达了合作方。为了促进和滨海xx局的合作，华安集团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这一步也正是滨海xx局一方愿意看到的。

         夏晴感到压力山大。从前有韩一凡带着，虽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工作上的压力有韩一凡扛着。事情处理的妥当与否由韩一凡向总公司负责。现在自己挑大梁了，夏晴的心里极不踏实极其忐忑。尤其是“亿万富婆”这四个字不仅没给夏晴带来任何快感憧憬，而是满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让她在心里有了一种不愿见贾道然的抵触情绪。

          但得吃饭得生活，夏晴也当然想在事业上更进一层楼。夏晴坐下来细细回想她和贾道然的接触细节。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肯定是没有单独接触过。贾道然也从没有提出要单独见自己的要求。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正常，那韩一凡这个“亿万富婆候选人”的概念是哪里来的呢？

          夏晴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到，这回？不用贾道然主动要求了，自己是必须主动一个人去见他了。夏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这都是算计好的？难道是当局者迷？不行，我得去xx局了解一些情况。

           着装是公关人的重要生产力要素。夏晴对镜审视下自己，风衣还是要穿的。她将去见李长学穿的大红连衣裙换成了一件紫色的毛衣配了一条蓝色长裙。她认为紫色、蓝色都比较稳重低调。可她看看镜中的自己好像紫色还是有些艳，她便在毛衣外又套了一件碎花的外衣。夏晴看看镜中的自己似乎朴实了许多，可又别有一种风韵。夏晴叹了一口气，唉，漂亮女人尤其是单身漂亮女人闯商海难啊。       

            夏晴出了门感觉滨海市的季春阳光明媚温暖宜人比之尚寒的冰城让人舒服了许多。路途不遥她驱车很快就来到了轻工大厦。她已来过多次，而且每次进进出出都有局一把手贾道然的陪同，门卫都已认识了她。保安立正，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夏晴。

         夏晴来到局办公室见办公室主任小王在。说是小王，那是贾道然和韩一凡都称他小王。论年龄比夏晴大。夏晴一句王主任刚出口，小王就道：“您称我小王就好。您快坐。”小王说罢忙着给夏晴泡茶。

         “贾局长在吗？”夏晴问道。

          “贾局正在大会议实开会，在给各公司一二把手做深入企改动员。”

          “哦。”夏晴应着，看着办公室墙上悬挂的直方图，曲线图，每周快报等感觉局里的管理工作真是井井有条。又看看四个坚持，三个代表……等立志政工口号，感觉这里的正能量也是满满的。夏晴看着想着比来时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这个会，我能去听一听吗？”

          “当然可以。您是合作方的全权代表，了解政府有关合资的方针政策是好事啊。”小王顿了下又道：“贾局还亲自交待过以后局里和贵方合作企业的资料您可以随便查阅，没有对您保密的东西。贾局还教导我们讲，要合作就要以诚相待才能增加合作成功的概率。”

           小王主任的几句回答，夏晴听着很是顺耳。夏晴道：“好，你忙，我去会议室听听。”

          “我送您去。”

           “不用。不就是二楼的大会议室吗？”夏晴来到二楼见会议室外走廊里的长凳上坐着不少身穿工作服的工人。这些人见夏晴走过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夏晴。看的夏晴不由自主的有些腼婰。待夏晴走近了，一位身材健壮，面孔有些幽黑的工人师傅问夏晴道：“你是局里的吗？”

         “我不是，我是来办事的。”

          “哦。”那位师傅哦了一声不念语了。夏晴见这里坐了这么多工人有些奇怪，问道：“您们是？”

          “我们是来找贾局长的。”夏晴一听是来找贾道然的，好奇心自是大涨，又问道：“什么事非要找局长？”

           “唉，我们的事说大不大，就是局长一句话的事，说小不小因为牵扯到我们的饭碗子。”

           “这会是什么事呢？”

          “你认识我们局长吗？”

          “认识呀。”

          “那我们先说给你听听吧。厂里合资了要签合同。发给我们工人的合同上，工资是多少不填都空着，有什么福利不填都空着，合同有效期不填都空着。让全体工人都签了字交上去，他们资方再填。我们这些工人也是不知好歹，我们还以为双方都平等呢。要求将该填的地方先填上，我们看明白了再签字。结果根本就没人理我们，不签字就算自动离岗，工作就没了。最后我们想签也不让我们签了，我们求他们，他们说得让局长给他们打一个电话方可签。”

          事情并不复杂，夏晴一听就明白了。跟她自己父母下岗时遭遇的情况大同小异。在签订劳动合同上，资方先是稍微运作下，然后再签。这一运作，简简单单的就把工人的尊严剥得一干二净，什么政治地位，什么经济地位全都看不见摸不着了。简简单单就变成了资方一言堂了。自己母亲患有心脏病，下岗后不到三年就去世了。夏晴想起自己的母亲顿时黯然神伤。稍倾夏晴默默走进会议室，在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夏晴抬头向台上望去，贾道然穿了一身藏蓝的西服，白衬衣红领带，人容光焕发。他似乎看见了夏晴，朝着夏晴这个方向微微一笑，呡了一口茶，又大声地讲着，声音饱满而宏亮……企改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我们在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摸着石头过河嘛，不要害拍被呛了几口水，不要像小脚女人扭扭捏捏不敢走路。鲁迅说过，世上本来没有路，走得人多了就行成了路。我们要大胆工作，要把有预谋有计划地置国有资产流失和在双方谈判中的适当让步区分开来，买卖嘛总是要谈判的要讲价的……夏晴认真地听着，感觉他说的每句都有道理，又感觉每句似乎都有埋伏，又感觉似乎有很强的针对性。夏晴使劲地想理解透，最后想的头疼还是朦朦胧胧的。

          会议结束了，夏晴走出会议室就听见贾道然爽朗的声音道：“师傅们，请你们放心。师傅们的事没小事，我现在就给你们厂打电话。你们明天就回厂上班，有谁阻止你们，告诉我，我决不会答应。”贾道然语音热情，行动雷厉风行，用就近的电话打给了这个厂。事情解决了。工人师傅们默默无声地走了，谁也不是傻子，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贾道然忙完了又朝夏晴道：“夏经理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安排人前去接呀。”

        “不用接，我今天来就是随便看看，跟您约下时间。”夏晴稳稳道。

         “哦，这几天我要连轴转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你听我电话，好吧？我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的。这几天你也可组织人力将这个公司的资产评估资料再好好审一下，如发现什么问题我安排相关人员全力配合你。你心中有底了没有疑虑了咱们谈的才会更顺利。”贾道然面带笑容，语音轻轻道。

        “那好，我就告辞了。”

        “我送送你。”

         “您忙，不用送。”

       “送送吧。”贾道然一直把夏晴送到大门外，见夏晴发动了车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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