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正在上课时,有个将近十年未联系的同学打来电话,彼此号码都没变,只是从来没有再联系过。
电话打来的时候,正在上课,手机闪动时,当时心里想,肯定是学生家长,瞥了一眼,发现是老同学,心里还是很奇怪的。刚用手机时,互相留了号码后,几乎就从未拨打过,期间只偶尔发过几次信息。
凭我对她的了解,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事。于是随手回了条信息:
“有事吗?正在上课,下课联系。”
她回了两条信息:
“没事,时间久了,找你聊聊。”
“你先忙,下课再说。”
那天事太多,下课后太晚了,我想回电话也不方便,就回了条信息:
“今天太晚了,明早有时间吗?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
第二天我如约打过去电话,几句寒暄后,我照例直入主题,再一次问她有什么事?
我承认我现在越来越不屑绕圈子,还是喜欢直来直去,有事说事,就事论事,简单直接明了,也不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近日要去省城办事,过来有时间想来看看你,你有时间吗?”
我说了我的空闲时间,就匆匆收了线。
老实说,对于她说的要来看我,我其实是不信的。
记得在学校时我们也属于同学中关系过得去的一类,尤其是毕业的时候,办了离校后,她要改签工作,没地方住,所以和我联系的很紧密,恰好我有个老乡在隔壁学校有个宿舍,我就带她借住进了老乡的宿舍。
后来毕业后我还专门请假带孩子去看过她一次,这么多年我已经想不起来她说过有多少次要来看我了,但毕业近三十年了,除了我去看她那会,我只见过她十分钟,其后再没见过她的人。
距离我请假带孩子去看她,已经过去二十年多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主动说起过无数次要来看我,最终都以她自己的爽约而告终。
记得最清楚的有三次。第一次是以她打给我电话,告诉我她在新疆,回家时顺便去省城,希望能和我,兰子小聚一次开始的。
那次她打来电话时,我正在上班,按照她的约定我请了三天假,急急忙忙去了一趟省城和她见面,那天下午我先和兰子在省城碰头,计划和她小聚事宜。
晚上她突然发来信息,说没时间聚会了,因为她只能换车停留不到两小时。
那天晚上,为了和她见一面,我和兰子半夜两点多起床,走了好大一截,才打上的士,赶到火车站等她。
那天天气出奇的冷,我们两在瑟瑟寒风中站在火车站出口等了两个小时她,说了十多分钟话,就分开了。
那次也是自从我去专程看她后唯一一次见过她的。
第二次,是在据省城之约两年后,她突然发信息给我说,她要来我的城市办事,顺便约我一聚。
她发来信息的时候,我正在娘家休假,接到信息后我如约连夜赶回来等她,结果第二天我等了一天,直到晚上接到她的信息,说她已经到家了,时间紧,下次再见面。
第三次是13年同学会时,她提早就发信息说,为了见我和兰子一面,她无论如何都会参加同学会,结果同学会先一天她又一次失约了……
另外这么多年,她在网上,也曾无数次说过要来看我,但始终没见人,对于她的爽约,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这次她说要来,我根本没放心上。
她是个懂得为自己留后路的人,出来总会定几种方案,择优选择,而我每次都是那个备选方案。
几次放鸽子后,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很默契的达成了协议,谁也没有联系过谁。
我承认年轻时,我为自己的守信和重情义中了太多的套路,掉进了太多的坑。
岁月让我终究懂了,太过较真,伤的只有自己。
如今年近半百,我再也不想浪费时间,给不在乎自己的人身上。喜欢人与人之间踏踏实实的交往,不喜欢那种虚情假意的关系。
现在的我眼里,早已认为年幼时的同学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陌生人而已。甚至在某种程度还不如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毕竟他们了解你的短板,了解你的近况易如反掌。
不懂得经营人脉,更不喜欢把太多无关的人请进生命里,故而早已对“同学情”失去了兴趣,不会再主动将自己卷入任何形式的同学相聚中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来,我会真诚待你,你不来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如今在我眼里,同学相聚早已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社交,所以,不聚也罢。
我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但我也不想让自己日子围绕别人的捉弄过下去。
13年同学会,15宿舍聚会,17宿舍聚会,18宿舍聚会的取消,都早已让我对同学会失去兴趣和耐心。
回忆中的人是不能去见的,见了你会失去回忆的。
纵观网络平台,晒出来的同学会,场景都是何其相似:女人们花心思的精致妆容和极致的展现风情和身材的打扮,还有初见时,大家彼此恭维的寒暄,向女人恭维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年轻,和男人寒暄一句:在哪里发财,那一点不都是模板式的套路呢?
高谈阔论、大声说笑,谈过去,说别后,畅想未来,大家都在极尽演绎你侬我侬的情义。
聚会中见的最多的就是:女人们各种PK,我的老公如何优秀成功,外加不折不扣的宠妻狂魔,儿子女儿又是如何有出息,如何孝顺,从孩子的年龄聊到孩子的个头,再从孩子的个头聊到学业,又聊起了买衣服和保持身材,瘦有瘦的风韵,胖有胖的可爱。交流内容之广泛,气氛之活跃往往都是空前的。
而男人们不是寻求人脉,就是聊骚,对着当年的女神开始高昂起来,回忆着青春和打趣,要是主动点就有戏了,然后回忆都有哪些人主动,哪些人暗恋,名花被谁追走等等。
所有的场景都大体相同,同学聚会借助网络助力,曾几何时已成为一些人人生中重要又刻骨铭心的记忆。但看尴尬存在的同学群,就可见一二了。
老实说,这种聚会其实并不适合我,我也不太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如果感情到位,不用聚,也会抽时间去见面,这几年我每年都要去省城看看兰子,其余的人你虚我也就不会去奉陪了。
同学,多年后其实也就和陌生人差不多了。谁也无法真正对别人的生活感同身受。
尤其是没有办法参与到各种你家长我家短的对话,感觉硬生生的被变俗了,实在是我无法应对那样的场景,甚至感觉比相亲还要难受,感觉要是去了,像是浪费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因为,很多信息如果平时联系,都是可以知晓的,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像是被扒光一样的展露这些年的美妙。
说到底中年人的同学聚会就是一张集体回忆,有好有坏,在杯觥交错中恍惚,感叹岁月的沧桑和变迁,大家对比一下当年的自己是否成为了另一个我。或许成功者总是少数,而大多数经不起这样的比对,于是每次同学聚会都是一次心灵上的重创,回来之后,发誓要混个人模狗样,结果一周之后,一切就又抛诸脑后。
虽然同学在生命中是一种那么单纯的情感存在,但每个人一旦离开,进入社会,若干年之后,这样的情感也早已变质,真正能成为朋友的,聚不聚都一直在生命中陪伴着你。
这个时代,任何事情都禁不住琢磨,不能细想,没什么东西值得,同学情也是。
照例这次,说好要和我见面的同学并没有来和我相聚,且连个信息也没有发给我,我只是在同学群中看到了她去了哪儿,见了谁,且已经平安到家的消息……
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很平静,再也不像曾经一样感到遗憾和失落了。只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说了一声:
别了,我遗失在记忆中的同学情!往后余生,彼此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