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已成千古情
冒雨游完黄果树瀑布的当天,我于下午两点赶往枭雄酒店取好行礼之后直奔黄果树车站。因黄果树车站没有直达到遵义的客车,只得又从黄果树赶往安顺客车站转车。在安顺车站,我购买到下午三点开往遵义的客车。打电话给周煜兄弟,他说,你乘到遵义忠桩下车,我的车在那里等你。
客车一路奔跑,天空也在一点点暗下来。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破昼夜交替的时序。
与时间保持一致的还有期待。终于在晚上八点钟步入母亲家的屋子。相见,总是最感人的。大哥一家,兄弟一家早已挤满一间屋。尽管在这里,除了感受亲人的温暖,我是再也无法找到原来居住过的蛛丝马迹。
夏天正在大地深入,时光却让人像翻阅着一个年代暖味的书本。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家里住的房子是板壁房。仅一个门面,底层两间,中层两间,顶层是个大空间,除了哥哥和弟弟的两只床之外就是几大纸箱我们读过的书本和父亲那时候订的各种杂志报刊。父母亲的卧室常年住在底层,也就是最外间进去的第二间。这间房屋兼有个过道,但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是走过,不往里面深究。在我们成长的心灵里,父母亲的卧室始终是最神秘的。里面除了母亲陪嫁过来的几样旧式木头家具外,还有一顶装衣服的新橱柜和一个小书橱,这是后来才增加的家具。在这间屋子里,我们还知道母亲常常把一些秘密的东西放在这里。比如对我们从小就有很多诱惑的杂糖和一些亲戚送的、或父母亲购买的零食。这些东西吸引我们目光的时候,心里也不泛带着一些小小的恐惧。
外厅间是紧挨着公路的。第二间后面是木头楼梯,从这里,可直接上二楼,二楼楼梯口一进去便是我与妹妹的房间,窗户向北而开。一个房间两只床,在这间屋子里,我渡过二十年春秋。再里面间,也就是外厅间对应上去的挨马路边的二层,这一间是大姐的房间。在大姐的房间有一张大方桌,上面堆满各种不同封面的杂志与书本。这是父亲的书桌。父亲坐在这张书桌上每天写日记,备课。
从上楼梯的巷子一直往里面走,便是一间两层的泥巴墙房子。这就是我们家原来的厨房,上层是用密密麻麻竹竿铺垫而成的假楼层,堆放一些刚收进的玉米等粮食。在我们老家,烧的火那时候基本上都是煤。
从父母亲的嘴里我们知道,这房子原来并不属于我们家。这是家族中一位二爷爷造建的房子。二爷爷是大土匪头子,生前修了几幢老式高大房屋,可后来,解放之后一一被政府没收。二爷爷被枪决之后,他的妻儿都没有享受到。走的走,散的散,凄凉至极。有的房屋甚至受到严重毁坏。我们家住的这一幢原来是很大的,那时候,就因为父亲是花钱购置下来的,所以房屋侧面全被拆空时,仅剩我们住的这一个门面没拆。不过这也很好,无意之中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庞大的空屋,童年的美好也就留在了这里。
那时候的空屋,常常集中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我们在这里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玩躲藏猫咪的活动等等。我们那会的童年,没有电视机,没有游戏机,更没有电脑。陪我们最多的是月亮、星星。朦朦胧胧的月色下,我们总会捕捉到更多的快乐。
房屋后面是个非常大的天井坝,原来的天井中间有一个石头筑成的花台。后来,在我们稍微大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被拆卸了。
再后来,我家后面的土墙房子拆建,门对着天井坝,成了二楼二底的田字形砖房。父母亲说,这是为大哥预备的。以后大哥娶媳妇可以住这几间。
转眼又是多年过去。十年前,弟弟又把房子全部翻建,用的材料也是现代化的。他花钱从政府手里购买了三个门面,两个给哥哥,自己的一个门面也换成了两个。如此一来,现在所居住的房屋就完全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了。仅剩房屋后面的后花园还留着一点点老屋的气息。
弟弟喜欢花花草草,他把后院改建成一个花园,种满各种不同的花,大大小小的盆景别有一番精致。
每次走到这里,便成了我留恋、回首的天地。仿佛,那些在大山脚下成长时听过的布谷与蝉鸣依旧还在。那些捕捉过的蜻蜓,放养的鸡鸭牛羊也都还在……形成一幅幅生动活泼的风景。
2018/07/27于清泉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