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1日18点40分
自从我们有记忆起,我们的爹醉酒的事发生了很多,为此他吃了太多的苦头,但吃过亏很快就忘了。
这番是向到沙场玩的陌生人炫耀自己有什么医术,可以如何如何,人家就邀请他到长白,结果一顿大酒,险些出了大事。
母亲,您对此已经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父亲回到沙场,很是伤了元气,休整了好一阶段才缓过劲来,年龄在那里,经不起折腾了。
我们做儿女的明白,您这一辈子,虽然也恨我们的爹不务正业,但心里装的都是他啊,我们的爹也明白,可是不善于表达吧?
人是很健忘的,父亲康复之后,脾气又开始发作,而且更加厉害,简直无法控制。最凶的一次,他装好了个人的东西,非要自己回老家,您和小弟不同意,他就一点一点地往公路边倒腾。
您劝不住我们的爹,只能默默地流泪。
小弟无计可施,打电话告诉我,我又能如何呢?任我苦苦地哀告,他都不予理睬,依旧倒腾。
直至天黑下来,他才罢手。看着回到家的父亲,我们的母亲,您做何感想?
您这一辈子,陪着我们的爹,是受尽了委屈的,但和谁说呢?我们的爹吸烟厉害,整宿的不睡觉,想起了什么问题,不管别人是否在休息,愣是要把人喊起来,陪着他天马行空的侃,否则就要发脾气。到了白天,他就无事人似的,由着性子睡大觉,房顶塌下来,也和他没有关系。
我是看不惯父亲这一套的,说他又不肯听,索性就尽量不和他闲聊,结果导致我们的关系也很僵。
他又没有别的人可以讲述满肚子的抱负,自然就要时常发脾气了。
父亲最末一次回老家,当天晚上我们是不清楚的。待到第二天,您才和我说,我赶紧联系老家,确认父亲没有事,才放下心。
母亲,您这一辈子,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动辄出走吧?多年以前,临到过春节,我们的爹突然走了,跟着一个邻居去了山东,分文未带,暂借着人家的钱,所幸我们的小妹在山东,他最后投奔到那里。
您这一辈子,不但顶着家中的重任,有时还要顶着一个空荡荡的家。
我请假赶到沙场,小弟也在,都愁眉不展。我打电话劝父亲坐车回来,他是坚决不同意,态度极其强硬。
我知道,需要冷一冷了,我们都需要静一静。明明在一个屋檐下,有时我们竟是陌路人,我和小弟都苦恼的不知如何是好。
您着急得很,老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是一个空架子,又是农忙时节,哪个邻居有时间照顾我们的爹呢?
第二天,我请假找车回去接父亲,一个破箱子,放在我们的老屋中间,还有几个袋子,这些就是父亲的全部家当。他一辈子,满腔抱负,但总是三心二意的,老天自然也就跟他开玩笑,他总觉自己壮志难酬,有怀才不遇之感,即使到了人生暮年。
接上父亲,我赶紧跟您打电话,您一听,高兴了,询问几点可以到家,说要做几样菜,等我们的父亲回去吃。
父亲哪里会开心?一路唉声叹气的,老是看着窗外。为人儿女,最为难的莫过于此刻。
此番回到沙场,父亲很少发脾气了,他变了个人似的,消沉了,总是默默地吸烟,很少谈论什么抱负之类的话题了。
我们感觉消停了,但也明白父亲心里装着无数的话语,只是不知从何处开口与他沟通,就任他躺在炕上海阔天空地遐想。
沙场养着鸡鸭鹅,还有几亩小地,您忙得不得空闲,日子倒是充实的。夜幕时分,就看会儿电视,也算消遣了。
看看父亲的状态,小弟决意要让您和我们的爹离开沙场,在长白或金华找个房子住下,但到哪里合适,一直在选择中。
父亲因醉酒住院的那年冬季,我准备到外地参加培训,收拾了东西出家门时,突然接到您的电话,说我们的爹右腿不会动了。
我一听,知道坏了,应该是脑溢血之类的症状,赶紧和小弟乘车赶到沙场。
您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满脸都是惆怅。幸亏是金华的邻居到那里办事,催促着您赶紧给我们打电话,否则您还不和我们说,总以为我们的爹就是感冒了,哪里会意识到这么严重?
也巧了,长白医院没有电,我们只能赶往八道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