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娜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个铜镜前面,镜中的映像虽然不太清晰但还是能分辨出这不是她自己,镜中人大概十一二岁左右,一头乌黑的长发,身着一件朴素的青绿色宽松睡袍,能看出来是个女孩子,但为什么叫她少爷呢。
菖蒲立马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少爷,小心着凉,你这刚退烧。”
玲娜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看,这个女孩的眉眼相当清秀,虽不是什么明艳大美人,但也绝对算得上清秀可人,比她原来的样貌不知要好上几个数量级,就大病初愈的疲惫感也没遮住这份眉清目秀。
突然间她感觉头痛加剧,脑中仿佛有什么片段在猛烈的袭来,她双手按住自己的头,紧闭双眼,顺势坐在了铜镜前的木椅上,眉头紧锁,此时一幕幕画面不断在她眼前闪现,这个女孩子的一些过往正在一点点呈现给她,她脑中多了很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有这个女孩的回忆。
菖蒲见状立马扶住她,大概五分钟之后,玲娜缓缓的睁开双眼,转头看着菖蒲。
“少爷,你怎么哭了?”菖蒲关切的问道,这时玲娜才发现自己的双眼早已湿润,应该是刚才闹钟闪现的这些影像实在太让她难过了,这个女孩的母亲是苏家妾室,她们常年被正室欺压被撵到了远离苏家大院的偏院,苏瑜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而母亲又体弱多病,经常卧病在床,她为了保护母亲对外都谎称自己是男孩子,所以外人一直以为苏家妾室生的其实是个少爷,什么少爷,根本就是连苏家的下人都不如。
玲娜拥有了苏瑜的记忆,同时还保留了自己的记忆,相比于自己享受着父母疼爱,家庭幸福,快乐无忧的前二十多年人生,这个苏瑜实在是生活艰难,在苏家卑微到尘埃里,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被欺负到生病,所以自己这是穿越到她的身上?
那之前的苏瑜呢?林玲娜呢,难道已经溺死了吗?就算是穿越也应该至少是个格格公主什么的,起码要比之前生活的要好吧,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玲娜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事已至此即便她说了自己不是苏瑜估计也没人信,而且没有什么用,算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先当苏瑜再找办法回去吧。
“菖,菖蒲......"她叫的还有点不习惯,“我妈......啊不,我娘呢?” 菖蒲虽觉得这个少爷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全当是发烧后遗症,少爷能醒来她已经谢天谢地了,之前请的好几个大夫都连连摇头表示无药可治,奉劝她们准备后事呢。
“夫人在旁边的房间,她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已经累倒了,正在休息。”
菖蒲边说着边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清单的饭菜,萝卜条,白菜丝,一碗稀粥。
“少爷,我在伙房里只找到了这几个吃的,你就先凑合吃点吧。”
苏瑜叹了口气,她这场病真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看到了眼前的饭菜之后更是充满了愧疚感,想当初她减肥的时候都没吃的这么清淡,天天吃这个不用减都能瘦成排骨精。
此时院门不知道被什么人踢开,几个男男女女正在朝屋里走来,脚步急促,仿佛是来打群架的,一阵尖锐的女声传来,“快出来,有事和你们说。”
菖蒲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开始瑟瑟发抖,“是,是苏夫人。” 苏瑜想起来这应该是苏家正妻那个母老虎,她们母女苦难的源泉,之前可没少为难她们,隔三差五的过来说些有的没的恶心她们的话让她们不好过,然后扔几个碎银子仿佛是打发乞丐,巴不得啐她们几口,好几次都把她娘气晕过去,而且她这个烧发的和这个母老虎脱不了干系。
卧房的门被粗暴的推开,苏夫人叉腰站在门口,看到苏瑜的一瞬间仿佛有点难以置信,在那里愣了一下,之后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我跟你们说,我们苏家也不富裕,如今苏瑜你也十二岁了,已然不是小孩子,该嫁人嫁人,该干活干活,我们苏家不再承担抚养你的责任,以后每月的银子我觉得也不必要给了。”
这母老虎什么时候承担起抚养她的责任了,三天两头的害她们,不害死不罢休,跟家大业大的苏家相比,她们每月拿的那点银子简直连个下人的月供都不够,还好意思来这说什么切断银两,以前的苏瑜可能还能忍,现在作为一名一身反骨早就习惯了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林玲娜来说忍你一秒都是对不起九年义务教育。
苏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给母老虎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苏夫人,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姓苏吧,我们母女是苏家的人吧,我身上流着我爹的血吧,那我就是苏家的一份子,我十八岁前他就有抚养我的义务,不想抚养我也行,早点分家,把他的什么茶庄分给我个几个我也就不计较了,我和我娘出去单过,我立马改跟我娘一个姓,不会再跟苏家有半点牵扯。”
一顿输出之后苏瑜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稀粥,管你们怎么样的,我爽我高兴。
苏夫人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在那愣了半天,这都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上次没弄死你是顺便给你嘴开了个光吗。
苏夫人旁边的小厮也狗仗人势,连忙还嘴道,“我们夫人对二房够好的,给吃的给穿的给银子,每个月都来看望,你们还不念着夫人的好,在这强词夺理,离了苏家你们都得要饭去。”
“是啊,对我们太好,好到连个下人都敢跟我们叫板,我倒是希望她少来看我们几眼,我们这病可能还能好得快点。”苏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边喝粥边输出。
苏夫人被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本就凶狠的面相这一看更像母夜叉,此刻她连装都懒得装,直接挥挥手想让几个下人上前收拾苏瑜。
苏瑜一看大事不好,出口不利要被揍,这一屋子的人上来搞她她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她看着手里的粥,要不要先把手里的热粥泼他们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