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晨读《传习录》,有些想法和感受。
问:“静时亦觉意思好,才遇事便不同,如何?”
先生曰:“是徒知静养,而不用克己功夫也。如此,临事便要倾倒。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1]。
陆澄问:“静守时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但一遇到事情,就不同了。为什么会这样?”嘿,陆澄提出的这个问题正好说出了我心里已久的困惑之一。
王阳明先生这样回答:“这是由于只知道在静守中修养,却没有在克己上下功夫,这样遇到事情就会不稳。人必须要在事情上磨炼自己,才能踏实立足,才能做到‘静亦定,动亦定’。”
阳明先生认为当一个人越在心上记挂安静时自己就反而越难以安静,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人必须要用克己功夫,让自己心定而不是要求自己身静。在王阳明先生看来,如果平时不用克己功夫,遇到事情就会应付不了。原来我缺少的是“克己”和“磨炼”!
问上达[1]功夫。
先生曰:“后儒教人,才涉精微,便谓‘上达’未当学,且说‘下学’[2],是分‘下学’、‘上达’为二也。夫目可得见、耳可得闻、口可得言、心可得思者,皆‘下学’也。目不可得见、耳不可得闻、口不可得言、心不可得思者,‘上达’也。如木之栽培灌溉,是‘下学’也,至于日夜之所息[3],条达畅茂,乃是‘上达’,人安能预其力哉?故凡可用功、可告语者皆‘下学’,‘上达’只在‘下学’里。凡圣人所说,虽极精微,俱是‘下学’。学者只从‘下学’里用功,自然‘上达’去,不必别寻个‘上达’的工夫。”
何为“下学”和“上达”?“下学,言修持于人事之常;上达,言至极于精微之理也。”
换句话说:凡是眼睛能看到、耳朵能听到、嘴巴能说到、心中能思考的,都是人事之常,即人情事理。而眼睛不能看到、耳朵被能听到、嘴巴不能说到、心中不能思考的,就是通达仁义。
先生认为通达仁义在人情事理当中,只要从人情事理当中用功,自然能通达仁义,不必另外寻求通达仁义的工夫。
听了先生的这番话,我也就晓得了“下学”与“上达”之间的关系,懂得了要“上达”,没有别的捷径,必须老老实实在“下学”上努力。
问:“‘惟精’‘惟一’是如何用功?”
先生曰:“‘惟一’是‘惟精’主意,‘惟精’是‘惟一’功夫,非‘惟精’之外复有‘惟一’也。‘精’字从‘米’,姑以米譬之。要得此米纯然洁白,便是‘惟一’意,然非加舂簸筛拣‘惟精’之功,则不能纯然洁白也。舂簸筛拣是‘惟精’之功,然亦不过要此米到纯然洁白而已。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者,皆所以为‘惟精’而求‘惟一’也。他如‘博文’者即‘约礼’之功,‘格物致知’者即‘诚意’之功,‘道问学’即‘尊德性’之功,‘明善’即‘诚身’之功,无二说也。”
陆澄问:“怎样才能做到‘惟精’‘惟一’?”
先生先用一句话道出了两者的关系:“‘惟一’是‘惟精’的目的,‘惟精’是‘惟一’的功夫。不是‘惟精’之外另有一个‘惟一’。”
先生接着以米来比喻,通俗易懂。
“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圣学只一个功夫,知行不可分作两事。”
最后一小节,先生说:“认知是践行的开始,践行是认知的成果,认知和践行不能分成两件事”,这不就是“知行合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