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几天看到一篇好文,题为《幽默的男人太多,有趣的父亲太少》。我对此文的观点颇为赞同。
拥有一位有趣的父亲,对于孩子而言,是件极其幸运的事。
钱钟书之女钱媛记忆中的父亲调皮如顽童,是父亲也是玩伴,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电影《美丽人生》里的男主角为让儿子天真的心灵不受伤害,将集中营里的残酷屠杀编织成一场梦幻的游戏。在影片结尾,他的儿子真的等来了重生的曙光。
一个有趣的男人,在家庭里的参与感要明显高于一个严肃内敛一本正经的男人。
男人的参与感提高,女人才能远离丧偶式婚姻与单亲式育儿,孩子才能阳光乐观不孤僻,才能善良坚毅懂分享。
在新时代下,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传统的严父慈母的脸谱化教育并不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长。父亲需学会风趣幽默,母亲更是要三观端正。
2
有一位有趣的父亲是一种幸运,而有趣的父亲的身边,绝对少不了一位贤惠的母亲。
在中国大部分家庭中,父亲多是通过言传身教,成为子女的榜样,而母亲对子女的影响力则要远远大于父亲。
钱钟书“博学、风趣、有痴气”,一本《围城》文坛为之震动,盛名天下皆知。可他家境优渥,生活琐事处处有人照顾伺候,以至自理能力极差。
台灯坏了不会修,墨水洒在床单上不知可以洗,62岁高龄才学会划火柴,还得意洋洋地向妻子炫耀:“我会划火柴了。”
我敬重钱老,也并没有任何贬低钱老之意,只是如果隐去姓名让他去参加现在电视台的相亲节目,为他留下的灯会有几盏?说不定还会被挂到“遇到巨婴男是种怎样的体验”的话题里呢。
万幸的是,他的妻子是杨绛。那位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青年的钱钟书与杨绛
他不会修电灯,她便说,我来修。
他洒了墨水,她便说,我来洗。
他学会划火柴为家人做了顿饭,她便高高兴兴地在自己的文章里骄傲地记上一笔。
他说要写长篇小说,她便说好,为节省开销,亲自做起灶下婢。
她深爱他才气,也珍惜他的痴气。
是想,若是那位曾是大家闺秀,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妻,不愿让夫少教些课去写些什劳子文章,不甘用那未沾过阳春水的十指“侍候”男人,钱钟书和钱媛的生活会变得怎样?
早年杨绛先生的才名可比钱先生更隆啊!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钱先生若未得杨绛这般的贤妻,便没有《围城》,没有《管锥编》。
我们对才情万丈的钱钟书的印象也会打了折扣,钱媛回忆中那位有趣的父亲,和无忧无虑的童年,只怕也会失色几分。
3
有一位贤惠的妻子,对一位丈夫而言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文物收藏大家王世襄先生有“京城第一大玩家”之美称。他养鸽子、斗蛐蛐、怀鸣虫、绘葫芦、架大鹰、训獾狗。他是学者,也是木工,厨师,漆匠,愣是将玩做出了大学问。
而王世襄先生的每一本著作,每一分成就都与他的爱妻袁荃猷密不可分。
袁荃猷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师从汪孟舒先生,更受过古琴国手管平湖的指点,这位清雅端庄的大家闺秀,却心甘情愿地嫁给了她那位“玩物多于治学”的燕京大学的师兄,从此成为了他最得力的助手,最知心的爱人。
为了淘一件旧家具,王世襄先生放弃除夕团聚奔赴农村,她没有怨言。
丈夫散尽家财,甚至用母亲的首饰去换文物,生活拮据,她甘之如饴。
先生八十一岁校对《锦灰堆》书稿劳累过度,忽然左眼失明,她心疼地拿起笔,为他校对文稿、抄录诗句。
王世襄先生诸多著作中的线图和彩色绘图,如卯榫、鸽哨,都是袁荃猷一笔一笔精心绘制而成。
王世襄先生与袁荃猷女士伉俪情深
袁女士辞世以后,王世襄先生曾作诗表达对亡妻追思:
提筐双弯梁,
并行各挈一。
待置两穴间,
生死永相匹。
情深至此,令人羡叹唏嘘。
在这样的家庭熏陶下,他们的儿子王敦煌也自然成为了一个讲究生活情趣的人。他还专门写过一本叫做《吃主儿》的书,记录他一家人吃和玩的点点滴滴。
假如袁荃猷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旧式女子,王世襄先生怕是一生也无法体会到“赌书消得泼茶香”的乐趣,王敦煌又不知会少吃多少顿他父亲的那道传世之菜“海米烧大葱”呢?
4
俗语说娶妻娶贤不娶色。印光大师也感叹过:世少贤人,由于世少贤母与贤妻也。
笔者写这篇文章并不是在呼吁当代女性要如封建社会时那般讲究三从四德,对丈夫的话言听计从,为家庭牺牲自我,丧失独立人格。
杨绛先生一生都在照顾钱钟书先生,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文学上的成功。她的文字看似平淡实则有着绚丽的表现力,在文坛上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袁荃猷女士在帮助丈夫的事业的同时,她自己也为中国古代音乐研究做出了卓越贡献,在绘画、古琴、国学方面都造诣极深。
她们都经历过最好的年代,也经历过最差的的年代。可无论在怎样的境遇里,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一个大写的人,她们都是出类拔萃的。
真正贤惠的女人,既能做好男人背后的贤内助,也可以在人前开成最绚烂夺目的花。
5
对于男人来说,想做一个有趣的丈夫和父亲不容易,而要做一个能够驾驭那个男人的势均力敌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和旧社会相比,当代女性拥有更多的权利,也同时承担了更多的义务。女人们既要像过去那般赡养父母、相夫教子,还要在职场奋力拼杀,独当一面。无论哪方面出了问题,都会受到世人的嘲讽和内心的苛责。
这个世界给一个女人的磨难,从来要比男人更多。
而作为女人,我们必须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有智慧的女人,笑对这世界的苦难与美好。
这种智慧来自修养,来自教育,来自对伴侣的信任,来自对子女的爱,是从心灵中散发出的清澈莹然的光辉。
这光辉,温暖着爱人,也将永远照亮子女前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