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英去公路上等公交，现在的公交对有老人卡的免费，她还没有去办，车费也不多，车循环着来，方便。记得她读书的时候，路上常常就几个走路的人影，后来有骑自行车的，现在都私家车了。公交车的营业对象基本就是老人妇女孩子了。
车来了，她上了车，回头看了一下，华奶奶从后面商店里挪出来，手臂伸着长长的，让车等她，赵红英也忍不住说，等她一下吧。
华奶奶刷了公交老年卡，气喘吁吁地坐在赵红英旁边。
麻烦你了，我现在老了，一个人不敢出门了。早些年也去过医院。
现在医院换了地方，挺大的，做个检查都要找半天，你跟儿子说声让他陪着你就不受累了，回头还能带你回去。
华奶奶摇头，我就拿点药，大医院的药管劲些，喘着难受。等下你帮我挂个号。
到了车站下车，转车去医院。赵红英把她托付给导医，说挂肺科，自己先送东西上去，说等会下来。
上了楼，走去病房，发现中间的床位空了，连床都不见了。赵红英吓一跳。高老太太说，中午，你妈喝了许多热汤，叫着心里难过，他们把床推走了，抢救去了。
抢救？怎么会？赵红英心怦怦跳，身子有点发软。一时又有点茫然，放下东西，伸手摸手机，人慢慢退回走廊。
赵红艳，你们在哪里。
在CCU，姐，你来啦，吓死我了。赵红建去接你。
弟弟过来，拎起她手里的东西，往前走，拐角安安静静的一片区域，拦头大红的CCU，让人头晕。
怎么突然厉害了？
昨晚起来两三次，大概着了凉，中午说想热汤喝，又喝多了，护士说，增加了心脏负担，又怀疑什么利尿药没吃。
不会吧，药发了肯定会吃的。
不管啦，刚才有点吓人，喘不过气来叫着胸口压得难受。医生挺利索的，一边推药一边把床就拉走了，那里面几个人都接了许多线。
怎么那么厉害，变得那么快。
看来医生没说谎。你别担心，人清醒的，小妹打我电话的时候，我猜你在路上，没让打你电话。
赵红英惊魂未定。
你看看，里面有六个人，都年纪大的，最里面的正对着护士站的是妈。
紧闭的大门旁是一扇大玻璃窗，拉着窗帘，一侧还有几寸见方的空隙，赵红英看进去，母亲半卧着，有护士在母亲病床前调着滴液管，看着母亲，似乎在说话。然后她看见母亲抬了手，头还转动了一下，她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还好。
那里十分干净，护士穿着和外面也不一样，不是裙装，是淡蓝色便衣，戴着蓝色帽子口罩，来来往往十分轻盈。每个床边都有几台机器，连接着着许多彩线。
赵红建站在她旁边，姐，坐吧，站着也没用。虽然医生说的厉害，估计没什么事情了。
赵红艳走过来，今天晚上，我和姐姐留着吧，哥，你等会回去。
等会问问医生，如果稳定了你们都回去吧，在里面也不要人服侍，都在这待着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