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认为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上海五个年头了,当我驱车从山东来上海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像,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一次的疯狂,之后我将过上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凡而又平静的生活。但生活最终呈现的往往不是一开始想像的样子。
一切无法把控,就像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有些事不去做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多困扰,然而做了反而会更糟糕。还好在上海我做着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上海在我眼里并不是繁华的都市,十里洋场跟我无关,花天酒只是传闻。有的只是毫无未来的工作。有人问我当时来沪的初心,我不敢说为了爱,爱情总是没有说服力的理由,更多的是三十多岁不再任性,听父母一次话,毕竟任性这么多年也没有辉煌过。
这些年,一直在丢弃一些东西,往昔的朋友,曾经的感情,就连父母的亲情也慢慢的变弱,今年疫情原因,我和哥哥都滞留在外地,父亲打来电话说,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回家,我们已经习惯,但是你的哥哥今年也没有回家过年,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父亲已经接受了我不在归家的事实。而我却异常心酸。母亲有的时候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我总是赌气的说,免的你见我心烦。回家能怎么样呢?看父亲酒后无奈的叹息,听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唠叨?父母的失望写在脸上,像两把利刃在我心口搅割。
虽然一直输,毕竟我还想赢一次。虚无缥缈的未来,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告诉自己反正一无所有,再试试又能怎样。
我在拼命的读书,想在书中找寻一丝希望,无论多渺茫。也在书中寻求安慰了共鸣。
我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李叔同的故事,1918年李叔同在虎跑寺出家,妻子携子追到虎跑寺却被李叔同(那时候的李叔同已经是弘一法师)关在门外,妻子在门外苦苦哀求,弘一法师在门内双手合十,一道门阻隔红尘滚滚,妻子讨要说法,弘一法师说,爱是慈悲。妻子却说,慈悲是爱世人,却为何独伤我。这时的弘一法师的内心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此时的孤独我们却能感同身受。爱是慈悲,但慈悲也能伤人。
母亲打电话给我说,你难道不想妈吗?这句话总能让我眼眶发酸。我不再是个孩子,想念母亲再也无法说出口,因为我没有资格矫情。春节没有回家,我不断给家里寄东西,母亲让我不要乱花钱,我说这些都是公司发的年终福利,自己用不上。我用这些幼稚的行为来弥补我长大后反哺父母而显的单薄,其实自己都感觉脸红。父母的最后心愿是我能成家,有个家庭。但是父母已经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跟他们那个时代已经打不相同,我想要的东西往往都是我不配拥有的。所以我始终得不到,从小读书,已经将我拉离到生活的正常轨道,组建家庭我何尝不想,但是我要组建的家庭样子却很难做到,我一直一个人是因为我一直不甘心呀。
人间不值得,是我现在的样子不值得。而不是永远不值得。
有人说越孤独越自由。自由所带来的反噬让人毛骨悚然,我曾一个人出去旅行,躺在陌生城市的酒店床上,孤独像发了芽一样在你的周围滋生,将你团团包围,你会在那一瞬间有种窒息的失落感。那个时候你身边哪怕有一条狗你都会和它畅谈人生到天亮,何况是女人呢?
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寡妇,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子女养大,子女有出息朝廷做大官,皇帝亲赐贞洁牌坊,这是何等荣耀。然而在老人即将去世前将家里的女人叫到跟前告诉她们将来你们有一天如果死了丈夫,该改嫁改嫁该给人家做小老婆就做小老婆,千万不要学我守一辈子寡。老太太此话一出全家哗然,你这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吧,我们全家都拿你做榜样,皇帝亲赐牌坊,何等荣光。即将功德圆满时竟然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憋了一夜的尿,天马上亮了你却尿床上了。这不是功亏一溃嘛。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正好一百枚。每一枚都被磨的薄如蝉翼曾光瓦亮。老太太说,这些年每天晚上息灯后我都会把这一百枚铜钱撒在屋里,然后摸黑把他们全部找到,这一百枚铜钱全部找到也把我累的精疲力尽,只有这样我才能睡去。和这几十年的独守空房比,贞洁牌坊算个屁。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彼时彼景和这老太太的心境相差无二呀。那一刻连打飞机都失去了热情。
人过三十特别容易惆怅,三十三年岁生日那天我一个人在酒吧喝的烂醉差点溺水往生西天极乐世界,次日扔心有余悸,当时发誓戒酒,回来后把床底下藏的酒全部送给周围的同事并信誓旦旦的说我老慎从此不再喝酒。哈,未出一周就打脸了。
现在通讯工具品类繁多,但是时长联系的人越来越少,时至今日,一起长大的发小竟失去全部的联系方式。朋友一路结交一路失去,至此也了了无几。微信里的好友,一年半载也不答两句话,偶尔心血来潮三句不说陷入僵局。大家好像都很忙抑或大家不再愿意分享。就这样我感觉我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