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可以熄灭蜡烛,却可以使火越烧越旺。你要做火,渴望得到风的吹拂。塔勒布在《反脆弱》一书中如此开篇。本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审视世界的全新的视角,涉及领域众多,包括社会、经济、教育、投资、医药、历史、自然科学等。
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什么是反脆弱。塔勒布将事物分为三种类型:脆弱性事物,强韧性事物和反脆弱性事物。这里举例简单说明三种事物的特性。玻璃杯从高处落下,会摔成碎片,我们称其是脆弱性的;换成是一本书,掉在地上,抖落一下,书可以复原,我们称书是具有强韧性的;如果是一个乒乓球,从高处落下,它会弹起来。乒乓球在落地后不仅没有摔坏,而是借力反弹,跳了起来,我们称其具有反脆弱性。
反脆弱性在自然界的生命体和类生命体的复杂系统中随处可见,譬如我们的身体和社会经济系统。
健身的朋友大都会进行举铁,跑步这样的训练,从而增强自己的肌肉力量,提高耐力。在健身过程中,举铁跑步就是为我们的身体刻意设置一个压力源,只要压力处于合理水平,在身体承受范围之内,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持续的压力会使我们的身体会做出自然反应——肌肉力量得以增强,甚至练出令人羡慕的八块腹肌和马甲线。这里所谓自然反应,就是身体反脆弱性在发挥作用。在适当压力之下,身体不是被击垮,而是变得愈加强壮。
同样道理,我们读书学习,获得技能和提升认知水平,则是大脑反脆弱性发挥作用的结果。读书学习本质上是对大脑进行信息的输入,信息源也就是大脑的压力源可以激活我们的大脑神经元,使神经元之间建立起许多新的链接,知识和技能就存储在这些神经元链接中。
这正是我们学习的过程。正如锻炼身体,压力不是越大越好,学习也不是信息量越大越好,而应当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大脑的反脆弱性才能很好发挥作用。所学知识的难度应略高于自己的能力水平,学习计划也应适当,自己努力一下就能完成为宜。这样学习时,大脑会长久保持适度兴奋,取得更快的进步。我们所谓的慢即是快,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反脆弱性不仅存在于我们的锻炼学习中,在生活工作中也有体现。我们的生活和工作中经常遇到各种难题麻烦,书本、百度上的理论和建议或许千千万,但没有一种直接有效。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大胆尝试,在成本可控的范围内,通过不断试错找到解决办法。这是应对不确定性的有效策略,这种策略是具有反脆弱性的。我们遇到的问题麻烦就是压力的来源,在成本可控的范围内进行试错,每次错误的结果都会给我们有益的反馈,在得到反馈之后就可以做出积极的调整,从而向正确的方案一步步迈进。采用这样的策略,我们就不会被压力和失败击垮,而是利用了压力和失败,来取得最终的成功,因而具有反脆弱性。由此我们也可推断,理论是脆弱性的,而积极的实践是具有反脆弱性的。 推而广之,科技、社会、文化的进步往往不是源自学者政客高深复杂的理论,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在不起眼的试错中取得的。
深入认识反脆弱性益处多多,通过自我教育,我们的认知或许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而更加清晰的认识世界之本相。李笑来老师有个关于教育的类比,可以很好的说明这一点。教育好比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看似一模一样,实则处处相反的。而镜子里的世界往往更加真实。在书中塔勒布举了一个例子说明什么样的工作是脆弱性的,什么样的工作是强韧性和反脆弱性的。这个事例和论述或许会挑战你的固有认知。
上世纪八十年代,外地的兄弟俩来到伦敦谋生。哥哥大学毕业去了英格兰皇家银行,每月薪酬固定,退休之后,银行承诺还有退休金。弟弟则在伦敦开出租车为生,收入时高时低,很不稳定。两相比较,我们肯定认为哥哥的工作比弟弟的更好,更有保障,是具有强韧性和反脆弱性的。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弟弟的收入虽是时高时低,但一年下来平均收入并不比哥哥少。弟弟在收入少的日子里,总是会考虑如何做出调整,以提高明天的收入。弟弟每天都在面对市场的波动和风险,这种波动和风险就是真实的压力来源,反脆弱性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弟弟每天会分析自己的工作中的失误,从这些小失误中得到有益反馈,进而积极调整策略,以提高第二天的收入。而哥哥在银行的工作,是极端厌恶风险和错误的。具有风险的任何行为都被禁止,所有的错误都会被记录在案。久而久之,哥哥做事刻板而循规蹈矩。九七年金融危机爆发时,哥哥所在银行大规模裁员,他失去了银行的工作,生活一落千丈。刻板而循规蹈矩的做事风格,又使他很难找到一份新的工作。银行的工作看似稳定,实则是人天真干预的结果; 看似消除了风险和波动,却酝酿了更大的危机。恰恰由于人为的消除风险和波动,没有了压力源,也就剥夺了反脆弱发挥作用的可能性,从而在黑天鹅事件发生时,损失惨重。
当然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鼓励大家都去开出租车而不去银行工作。如果能了解塔勒布关于反脆弱的阐述,当代中国年轻人在选择工作时,或许能得到一点点启发。一些看似稳定的工作,如公务员、事业单位、银行国企,未必是最佳的选择。具有挑战性,直接或近距离面对市场风险的自主创业、初创企业的工作,或许更具有强韧性和反脆弱性。
这个世界唯一确定的就是充满不确定性,唯一不变的就是充满变化。我们应当学会拥抱这种不确定性和变化,相信你自己的反脆弱性,并善加利用,会大大帮助你取得成功。愿你像火,渴望得到风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