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即8月12日,大清早出发。过了一座小桥,到前面的一家小吃店中看有没有昨晚吃的那种大饼,进去一问,有是有,不过太早了,人家还没开始做,暂且也等不上,我只好买了些小零食准备路上充饥。(新都桥这个镇也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因为是进入藏区的第一个镇,所以感觉不一样,这里号称是摄影家的天堂,所见景色美不胜收,附近有折多山、贡嘎雪山、雅拉神山,森林、草原、江河、湖泊,景色独特风光旖旎。)
出了新都桥,找318国道,问路人,路人说就在前面。于是我就顺着眼前的这条柏油马路向前走了,因为当时也没有怀疑,所以也就没拿出地图来查看,再说也没见有什么岔路,就是顺顺溜溜的这么一条路。由于是大清早,一路上更是清静安宁。走着走着,看路牌标示,也不知何时拐到了317国道上了,我停在路旁,取出地图查看,一看317国道也是到西藏到拉萨的,于是不再纠结是走317线还是返回去走318线,我想这可能是天意,天意让我走317。(旅途中我有这么个习惯:那就是一旦发现走错路了,我一般是不走回头路,就那样一直错下去,除非是这条路到不了目的地,才选择返回去重走)
这已经走出去有30多里路了,打定主意,就走317,于是继续前行。在快进入一个村庄时,在田野中见到一个猪,在一个垃圾堆里乱拱,一个乌鸦站在了它的背上,很悠闲很有趣,乌鸦也不怕,猪也懒得管,画面很是和谐,相安无碍。这时有一个藏族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我一看他要去庄稼地里,于是上前询问,问他到理塘、巴塘是不是这条路?这个中年人长叹一声,抱怨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走错了,这是到道孚的路。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凶很粗鲁,也有点儿野蛮,人也长得很彪悍,让人看了不免心中发怵,康巴汉子,果然名不虚传。理塘、巴塘在318线上,看着拐不到318的路上了,我心想:罢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如此,天意让我就得走317。
过了这个村,继续往前走。此一路出现了苍鹰、乌鸦、喜鹊、野兔,麻雀很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鸟。再往前走,经过了塔公寺,塔公寺建在一个近似乡村的村子中,很是豪华气派,也很宏伟华丽,寺前有一些喇嘛,还有一些村民在外面坐着晒太阳。旁近的山坡上插满了经幡,组成了一个个三角形的面,远远看去如一片高粱地,很是壮观,这也是一种对神的祭拜仪式,我在这里照了张相。转到后面,看到里面有许多塔林、寺院,出了塔公寺,前面是一个乡,叫塔公乡。
过了塔公乡,继续前行,这段路不宽,但很平整,一路上的牌子写着:“旅游之路”、“扶贫之路”等等。绕来绕去在大草原中穿行,在路左边有三、四个帐篷,有几辆越野车停在那里,帐篷中有人在喝酒、玩乐。我在这里停下,在车前面照了张相才离去。此时稍微下起点零星雨丝,一会儿又停了。在大草原中穿行,感觉很好,这里没有人烟,也不同于那些世外桃源,这里安静得你让人听见天地山川的声音。
七拐八拐开始爬了一个小山坡,上了坡顶以后,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八美乡,那里有许多男女老少都出来帮助修路。出了八美,路就很差了,全是石籽儿路,烂土路。又走了好长时间,到了一个村,叫交阿沃,属龙灯乡了,那里没有派出所,也没有饭店旅店,没有一个可以吃住的地方,当时天色阴暗,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天上又开始下起了沥沥细雨。问那里的人,他们都讲,道孚还很远,还有50多公里,还说前面很长一段路再没有什么乡镇,整个一个无人区,而且路更加不好走,后来一走,证实实际上也差不多,所言不虚。他们劝我坐车去吧,我说我是骑车旅行的,不能坐车走,我停下来避雨,在路边和那些人谈了许多,其中有一个人是武装部的人。
看着雨小些了,我继续上路,没走出多远,雨越下越大了,路更加不好走,全是泥泞路,浑身上下都淋透了。这时也没办法,管不了那么多了,周围没有避雨的地方,只能是冒雨前行。四周阴雨空濛,天苍苍野茫茫,十分荒凉,我在大草原上顶风冒雨,艰难跋涉,慢慢行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身上不知何时让风给吹干了,举头看了看天,时候还尚早。在这里,能看到周边有许多雪山,一座连着一座,苍苍茫茫,一眼望不到头,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大雪山,过去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指的就是这里;这里还有雅拉神山,被称为“第二香巴拉”,海拔5820米,有“东方白牦牛”之称,又叫作海子山,是大雪山的主峰之一
到了葛卡那里时,有许多藏族青年在路边等车,他们等的也是那种路过的卡车,这里没有班车,有也是从成都、雅安等地过来的,基本上都坐满了,没座位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半下午时到了一片松林中,这片松林当地人叫“松林口”。在一处烂路处,路断了,是山上下来的泥石流冲垮了路面,有一道很深的壕沟。上面铺设几根松木,两根一组用铁丝一捆,担在壕沟上,共四根两排,供汽车通行,汽车的两排轮子正好碾压在上面能过去。
这时过来一辆汽车,车厢上面拉着五、六个藏族青年,车停下来正准备慢慢通过,我停在路边等着车过去我再过。这时突然从丛林中窜出一群藏族少年,约有十来个人,有一个还端着猎枪,看样子是他们的老大,冲在前面的那个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上前拦住了车。我一看,心想麻烦了,这是碰上打劫的了,因担心身上的1000多元钱还有相机等贵重物品,心中不免有点儿紧张头皮发麻。为首的那个上前看了一下车内,问司机要100元,司机说大家都是道孚的,就算了吧,可那小伙子不让,于是司机掏出50块钱给他,那个小伙子还想再要点儿,司机说没钱了就这些了,他们才作罢放车过去。
轮到我了,我不敢看他们,低头正准备推车过去,他们看到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知道我是旅行的,身上有钱,忽拉一下都围了过来(平时他们在这旅游线上见到过太多的旅行的人,有内地的、有港澳台的、还有外国的,他们或骑行或徒步或摩旅,知道他们身上都带着钱)。他们一过来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有的摸摸车有的摸摸相机还有的想打开包看看,我赶紧躲避,不让他们动,并解释到我没有钱,我是自费的,靠打工来维持旅行,还说我曾经是个当兵的,想借此让他们放我一马,让我过去。可任凭我怎么解释甚至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直接上来就摸这翻那,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我将要面临惨重的损失,一旦钱物被抢光,我将不得不中断旅行,那样我几年的辛苦就白费了,全国之旅就以失败告终了。想到这里,我心一横,为了旅行为了事业为了理想,今天索性就拼个鱼死网破吧。打定主意,我把车停靠在路边,心想:“擒贼先擒王”,“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走在他们中间,看到那个端枪的对我威胁最大,其他的都是些小屁孩,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我乘那个拿枪的不注意,一个侧踹把他踹倒,上前一脚把枪踢飞,我赶紧又把枪捡起来,一下顶在了他脑袋上,说你们谁也别动,动我就打死他。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也就是三五秒,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发懵的时候就一下子被我镇住了。躺在地上的那个直求饶,其他的也纷纷说:“大哥,误会误会,放了他吧,我们也不拦你了,你走吧”,看着场面也控制住了,紧张的心一下放松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说:“放你们也可以,枪我先拿走,你们谁也别跟过来,后来我会把它放在路边你们再去拿”,他们连连说“可以,可以”。我把地下躺的那个放了起来,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是一种犯罪,以后不要再做这个了”,他们都说:“好的,好的”。我从身上掏出来几十块钱递给他们,说:“这些你们拿上花吧,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了”,他们连连摆手,不敢要,我直接递给那个被我打倒的那个老大,说:“拿上吧,给弟兄们买几包烟,以后干个正经营生不要再做这个了”,他有点儿受宠若惊,嘴上连连说着“谢谢,谢谢”。
我扛起枪,推车慢慢过去了,走了没多远,约摸着他们也不会再为难我了,回过身来冲他们挥了挥了枪,我把枪就放在了道旁,示意他们过来去取。
我骑车上路,骑行了五六里,就看到了道孚县城。进了县城,为了安全起见,我找到了县招待所,安顿好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