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35）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目录
看朝阳，看到了老年的时光
“或许，或许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天，慕子，你我都会老的。”木木美说，头靠在李慕子的肩膀上，仿佛靠着一个刚买的枕头，一个合适的枕头，一个舒服的枕头，一个恰到好处的枕头。李慕子虽然不胖，但是肩膀依然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肌肉，厚实而又有力的肌肉，把木木美的头给托起。
“你可真是个不是一般傻的傻瓜！”李慕子说，用手摩挲着木木美的头发。木木美向来只染发不焗油，但是她的头发很顺很滑，仿佛幼儿班时候坐过的滑滑梯，手指顺着头发往下捋，每一寸头发都让李慕子感觉到光洁柔软舒服。说完后，用嘴唇浅浅地吻了一下木木美的额头，要用这个动作说明，木木美确实是个不是一般傻的傻瓜。
“你才傻呢！我聪明着呢，不说我冰雪聪明，不说我秀外慧中，不是说智商多高，我到底是个聪明的人。一般女人有的才智我都是有的，一般女人没有的才智我也是有的。不准你瞧不起我，慕子！”木木美抬起脸，噘着嘴，李慕子立刻凑上去准备吻，可是木木美一下子就躲开了。李慕子也没有继续。只是木木美头微微昂着看着远处的灯火。
那片城市的灯火都在眼底，似乎不重要了，只是作为一种垫底的风景，一种作为基础的风景，一种为了更高的夜空的风景。而头上，确实，星空安静而灿烂，只是比刚刚有了些许的变化。星星开落的速度似乎变慢了，本来像眨眼的星星，更像是一种迟缓的动物，譬如说蜗牛或者蚂蚁。
木木美并没有抬头去看头顶的那颗紫色的星星。无论如何那颗紫星都照耀着李慕子和木木美，即便木木美不抬头去看，甚至今晚一整夜直到黎明，她都不抬头去看那颗紫星依然照耀着她俩。这颗紫星已经成为了她们命中注定的一样东西，一样一直存在却没有怎么注意去看的东西。
“你不傻，谁傻啊！难不成我傻啊！！”李慕子说，自顾自地笑起来。他自以为很幽默的东西，木木美看来却稀松平常。李慕子似乎刚刚阅读了一本两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笑话集。
“你也不傻，慕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说你傻，或者我傻！只有当你傻的时候，才有资格说我傻。而只有我傻的时候，才有资格说你傻。虽然我从来不犯傻！”木木美看着远处。四点已过，同映朝阳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中只有星星！说来也真是奇怪，这里的天空几乎没有什么云朵，群星闪耀，可是自从到了这里来，夜晚都持续了这么多个小时，居然就是没有月亮。东边没有，西边没有，天顶也没有。月亮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广袤的星空！
“唉，慕子，你说会不会两个朝阳都是镜像啊，精灵的话本身就有问题，可能是个类似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木木美说，用手拍了一下李慕子的后背，希望他对这些话引起重视。
“不可能吧，怎么会呢！”
“凌晨三点钟，哪里有什么朝阳啊！凌晨三点同映朝阳，这个名字本身就有问题，名字本身就暗示了答案。凌晨三点哪里来的太阳啊！所以，两个朝阳都应该是虚像。这才是正确答案，这才是最终的答案。我们都被精灵给耍了。”木木美说，语气游戏，嗔怪那个精灵，它似乎是一只不听使唤的猴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慕子连连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绝对不是脑筋急转弯，虽然他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分析，但是绝对不是脑筋急转弯了。接着李慕子用手戳了一下木木美的鼻子，说：“看来我说的没错，还真被我给说准了！哈哈！你真是天下第一傻瓜，实实在在的一个傻瓜，如假包换的一个傻瓜，货真价实的傻瓜，我的生活里唯一的一个傻瓜。你傻得还有模有样的，小妞！”
“臭流氓，居然看上老娘了，不想活了是不是！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木木美也毫不示弱，眼神里居然有凶光。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你一个傻蛋，老爷我看上了了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李慕子说，靠近木木美的脸，眼睛睁得老大，想借此吓吓木木美。可是眼神里丝毫没有怒气！
“你干嘛老是说我傻啊，我什么时候真的傻过啊，简直是谬论！”木木美，用一句话终止玩笑。
“我们本来就会老，谁都会老的。老是人的福气！一个不会老的人，就是没来得及老就死了，那才是悲剧。未成年死了，那就是夭折，多么美妙的年纪就死了，这时间的美好事情还没有体会几样呢！青年死了，那更是悲剧，人生才刚刚起步，生活才刚刚展开宏图，未来的美好，计划的实行，盼望的眼睛，渴望的心灵，都没有了，不是悲剧是什么。中年死了，那更悲催了，事业如日中天的年纪，正是大权在握有财力的时候，是为国家为社会为人类贡献的时候，却死了，那不是悲剧是什么呢！所以啊，人人都会老的，老是命运给人的最大的福气，可以欣赏这个世界的美妙，可是看周遭的风景，还有爱你的人在身旁，以及你爱的人正在成长。谁不会老啊！所以啊，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位傻瓜，林美！”李慕子说，话有些长。
“你读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木木美摇摇头，不服气的样子，用无奈的口气说了这句话。
“那不然该读到哪里呢！腹有诗书气自华，总不至于读到大腿上，也不至于读到后背上吧！你这话本身就有问题，林美！”李慕子说，有些哭笑，他可不想木木美真的傻。
“应该读到脑子里，至少也应该读到心里。你却读到肚子里。你的意思，好像还是我错了。”木木美说，不依不饶。
“可是人人都会老的，至少对于大部分人是这样的。是你先傻的，我才跟着你傻的。我被你给传染了。”李慕子说，看着东方的远处。
“你看——！”两人同时说，木木美先发声，李慕子先说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两人都顾着和彼此说话的时候，东方天空已经黎明了，没有云朵，天空已经映出了些许的橙色。当两人看的时候，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小截，红红的，带有一丁点的橙色，只是没有明显的发光。那露出的一部分太小，搞不清方位不会以为那是太阳，或许会以为是远处的森林着火了。
“是朝阳，慕子！”木木美说，把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朝阳就是一阵大吼。
“是啊，是朝阳！”李慕子说，也跟着把手做成喇叭状，大吼一气。
“慕子，这会不会才是精灵说的最终答案啊，这应该才是它说的最终答案吧！最终答案不在那两面朝阳之中，而是等待，而是时间。我们终于等到了朝阳，我们终于等到了朝阳，赤裸裸的朝阳，真实的朝阳，不是虚像的朝阳。这应该才是最终的答案吧，这才是最终的答案，慕子！”木木美说，看见朝阳使得她分外惊喜，似乎期待了好久的东西终于出现了，似乎一直都在渴望朝阳的出现似的。
“你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林美！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正是因为思索这个问题，才走上了幸福之路。而不是找到了那个答案，就会走上幸福之路。所以，你没有必要再想这个问题了，没有必要了。现在已经够了，现在已经够了！”李慕子说，头和木木美的头抵在一起，两人一起凝视着远处的朝阳。
朝阳慢慢上升，此时已经快要脱离地平线了。朝阳也有了一点发光的感觉，只是红彤彤的，仿佛刚刚弄好的红烧肉，而且看着看着觉得在冒热气。一片茫茫的草原，都沐浴在朝阳的光芒之中。而那时还有些耀眼的城市霓虹，此刻感觉消失了似的。仔细去看，才能发现街灯和霓虹依然在闪耀着。
“林美，终究有一天我们终究会老的。”李慕子也说了一句傻话。他似乎想反抗什么，却不知道该反抗什么。他似乎想渴望什么，却不清晰该渴望什么。
“老就老呗，没有什么不好的！”木木美笑笑，甜甜的而又真诚。
“老了我陪你看朝阳啊！我们一起去山坡，我想那时候我们应该已经不住在那个小区了，我们会有属于我们的一个安乐的小窝，另一个小窝。我想那里必须离山很近。我们在黎明的时候就起床，就是公鸡打鸣的时间，然后我们就去山坡散步。那里清新的空气会让我们觉得舒畅，那里温和的风会让我们觉得自在，那里曲折的小路会让我们感受到幸福，那里的一花一草会让我们接受到一种美感，那里的一树一木会让我们再次重温现在的甜蜜。最重要的就是朝阳。朝阳每天都在发生，每天的朝阳都是相似的，但是朝阳发生的地方不同，所以体会也不会一样的。我们就要去山坡上看朝阳，这样才有氛围，这样才有感觉。这样我们的爱情才不会中断，也不会终断。”木木美凝视着远处的朝阳说。此时朝阳已经完全跳出地平线了，朝阳下面的几栋小小的房子分外清晰，好像现实主义油画家的作品。
“这不就是现在吗？？怎么感觉怪怪的！！”李慕子说，脑子里清楚时空，心里却不清楚时空。
“山坡上的朝阳有一种神圣，你不觉得吗，慕子，你不觉得吗？！我们生活在闹热的都市，我们打小就生活在热闹的都市，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们就已经厌烦了。我们早就厌烦了，不知道何时开始！我们渴望一种释放，我们渴望一种解脱，我们渴望一种自由，逃离那压抑的城市，逃离那灰蒙蒙的城市，逃离那只有平庸和不甘的城市。我们早就已经厌烦了！所以，我们应该去看朝阳，朝阳能唤回我们曾经，就是现在的激情，朝阳能让我们回忆多情的往事，朝阳让我们的感情沉淀，而未来依然美好，朝阳让我们找回自己，也感恩别人。我们就应该看朝阳的，我们老了，就应该天天去看，天天去看，慕子！”木木美说，眼睛闪闪发光，又被朝阳镀上了一层橙色，看上去似乎戴上了美瞳。
“我可没有那么讨厌城市，林美！不过我赞成每天都看日出的。当我们的生命都快要接近终点的时候，我们每天都看见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那就是重获生命，重回年轻，那就是再获激情，再次感觉到了生命的原力。那时候一定是很美好的，那时候一定是很美妙的，那时候的朝阳一定比现在的朝阳更美丽，更多情，更富有人情味，更加让人感怀感慨感叹！”李慕子说，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发誓。
“是啊，老了一定很美好的，心的美好，而不是肉体的美好，心灵的美好，而不是眼睛的美好。那时候是个美妙的年纪，那时候才是真的花季雨季。”木木美说，眼神充满了向往。
“可是我一直担心一件事，林美！”
“什么？”
“老了，就必然身体不好了，迈不动步，吃不下饭，眼睛也花了，手也不灵活了，背也佝偻了，做什么都没有精气神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虽然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一直陪着你，但是我也希望你的身体好好的，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这可能是奢望了。老了，就必然身体不好。”李慕子说，语气哀怨，表情忧愁。
“没事的，慕子，绝对没事的！你不是有我吗，我不是有你吗！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你吃不下饭，我喂你；我的眼睛花了，你就是我的眼睛；你的手不灵活了，我做全部家务；你的背佝偻了，我就是你的拐杖。我们会一直搀扶着一起去远方的。”木木美说，她不仅仅擅长幻想，也擅长规划。
“可我更担心的是，我更担心的是，你为我担心，你为我憔悴，你为我辛劳，你为我忙里忙外，你为我没有好的休息。”李慕子说，他总是现实的，因为他要的不是虚幻的感情，而是现实世界中最真最纯的感情。
“没事的，我会的，隐藏脆弱不眠不休。”木木美说，语气坚定态度肯定。
“隐藏脆弱？！你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哈哈哈！”两人对视大笑，抱在一起。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