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不断娶于同一家族,并且由于诸如偏酸性体质或者隐性基因问题导致不断生出女子的现象,在春秋时期注重门第相配的婚姻关系中并不鲜见:
……初,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左传.昭公二十八年)
就是说羊舌氏可能出于政治利益的考量,持续娶自某一特定家族,导致出现了相对男丁不足的现象(当然“羊舌四族,皆强家也”也不算太少了)。因此叔向希望迎娶基因更远的、出自楚国公族之邢大夫屈巫臣氏,这跟前面提到的卫庄公“又娶于陈”的思路类似,都是希望“换块田种种”。
而鲁国历代国君由于不断娶于齐国公室,造成先天遗传上的某种不足,导致男丁不旺且普遍短寿。尽管意识到了这种现象,仍然必须顽固地坚持宗法制度“自桓以下娶于齐”,除了发生政变外没有什么改变的机会。例外诸如:须句出身的成风所生之僖公,以及徐夷出身的敬嬴所生之宣公。其偶然得以即位,皆是由于发生了庆父弑闵公、公子遂弑太子恶及母弟视等外部事件发生,此虽破坏了嫡子继承制的传统,但是却客观上改善了鲁国国君的寿命和基因。
但是自宣公起,鲁侯又被迫不断娶自齐国,且又不断面临诸姜生不出儿子的局面,譬如成公夫人齐姜及其诸娣就又没有儿子,所以只好用其妾定姒所生之襄公即位。但是由于出生时间太晚,导致襄公即位时才两、三岁。而襄公按照规则也应娶自齐国,去世后却只好立胡国所出之女敬归所生之子野、齐归所生之昭公、定公兄弟:
……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秋九月癸巳,卒……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公子裯……(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左传.昭公十一年)
可见历代鲁侯不断坚持娶于齐只是政治任务,真正生儿育女还得靠娶自诸如须句、徐、胡等不入主流却颇具基因多样化优势的淮夷小邦。
当然除了基因等生理因素之外,还有宗法制度上的干扰,此则与鲁僖公最初的“庄族”身份有关。
我们前文中介绍公子遂、公子买兄弟出现于鲁国政坛的时机是在僖公十六年(前644)发生“鲁多大丧”,公子季友与公孙兹陆续去世,且其后年幼无法出任卿的时间窗口。就年龄来看,则公子遂等可能远远幼于鲁僖公,当陆续出生于庄公晚年。由于庄公二十四年起(前670)开始从齐国陆续迎娶诸姜,那么这之后出生的诸子更有可能与被弑的闵公类似,也是由哀姜之诸娣所生。由于公子季友与成风结盟并倾向于立长君,且考虑到诸姜所生之公子年幼无法即位,导致公子遂等人在僖公世也不是“母弟”身份。
不过在公子遂看来,僖公尽管贵为国君,但血统上远不如自己高贵,其本质上仍然属于“庄族”。而所谓“僖族”即便存在,也属于某种意义上广义的“庄族”范畴。僖公如果有许多非姜氏所生的庶子组成“僖族”,就正统的姜姓所生之“庄族”来看,他们就是庶出之庶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卿。因此东门氏在掌权之后,似乎也从来不对其他庄、僖之族进行培植。
到了宣公时期,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终于意识到季氏、臧氏的掣肘,想要去“桓族”而“张公室”的时候,可能确实希望扶持一些当时地位不显的“庄族”或者“僖族”上位。但是由于这些人缺乏根基且影响力太弱,也从没有建立功勋,因此东门氏几乎完全无援于鲁国,而被季氏、臧氏轻易地驱逐了。
无论如何,由于外部邦际关系剧烈变化导致“庄族”衰落,加之闵、僖两代公族的大断层;季孙行父通过长期的隐忍、身段灵活,并注重不断扶持出现各种意外状况的孟、叔孙两家,导致“桓族”得以最终在与其他公族的消耗战中胜出。
笔者在这一段上加重笔墨的用意在于表明,“三桓”最终崛起绝非一帆风顺。其在公子季友去世直到公子遂去世之间的四十四年间,长期被臧氏、东门氏等公族压制,而孝、庄之族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这一切都是由各种主客观因素交织而形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