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切瓦解坍塌之时(节选)
从神秘中开始,以神秘结束,但是这之间栖居着怎样的一个野性美丽的国度啊。
——戴安•阿克曼(Diane Ackerman)
生活之中,尽管我们都会咬紧牙关坚强地挺住,亦步亦趋地前行,但往往是我们被迫停下来时,才能认识到什么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对于平凡人来讲,每天都要经受各种打击:生离死别、前功尽弃、丧失存在的意义,当我们的梦想被现实击得粉碎,当我们对梦想所有的追求都将随之付之一炬,我们就能看到伤痛里隐藏着的那一丝神秘性,以及伤痛与生命活力之间无限的关联:生活要求我们带着爱去面对恐惧与痛苦。这的确并不容易,但是我们能如此而为的时候,就如同为烈火带来雨水,在文火中,我们对彼此变得柔软了,潮湿而新鲜空气也能够让我们获得喘息。这也就是蕴藏在生活之殇中那份来之不易的馈赠。
往往是在我们不设防的时候,我们内在的高我才会冉冉升起,而当我们柔软下来之际,我们通常会在美与痛苦的挤压之间发现智慧。当我们谦卑到可以把自己的结论放在一边的时候,我们就能发现真理,因为不设防让我们与生命核心紧紧相连。不管我们是否能够接受孩子生下来就有缺陷,还是我们在世上留下了误笔,还是我们不小心在庙前的台阶上绊了一跤,摔碎了手中那不可替代的圣物,又或是我们在某一个拐弯之处不够灵活或小心,我们都被这个美与受苦的交叉点召唤着,在那里,我们能够感受到宇宙核心的震动。
尽管如此,我们却很少主动去找寻这个揭示意义的时刻。我往往都是偶然撞上的。很多时候,狠狠地摔倒会令我们忘记自己的目的地,就如同美的震撼让我忘记自己为何要不断竖起那道高墙一样。在那些摔跤或敞开的时刻,我开始了倾听——不再对自己是谁或还没有成为谁而心怀焦虑,不再费力劳神地阻挡灾难的降临。在那些时刻,哪怕静寂无声,我开始倾听,尤其是没人说话的时候。
当我们开始倾听的时候,就能够听到灵性缓缓流经在我们这个地球上的众多生灵之间,就好似清风轻轻唤醒沉睡的树叶。我知道,不关闭心门去倾听并非易事,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等着风。我们迈着双腿在风中徐徐前行的时候会突然意识到,我们其实有两个神圣的信念在指引着自己—一个让我们不管失去了什么都能毅然前行,一个让我们把一切的降临都当作赐福去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