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生命的弱者,从出生之时,有某些东西我们无法选择,而这些我们无法选择的东西,一旦得不到我们的认同,便会是我们一生的束缚与苦痛。
今天我想谈谈“跨性别者”。
Facebook上关于性别的选项有56种,其中之一便是Transgender,跨性别者。
曾经,有人站在文化的沙滩上画了一条线,并且用自命不凡的口吻宣称:“在这一边,你就是男人;在那一边,你就是女人。”
这是凯特伯恩斯坦在《性别是条毛毛虫》中的一段,我们一直规规矩矩站在线的某一边,规规矩矩地传承着人类文明的精髓,我们所不曾想到的是,还有人拼尽全力想要跨过这条线,他们终其一生,也甩不掉世俗的眼光,以及自己内心对于性别的认定。
他们或许是传统枷锁下令人非议的一群人,但绝不是另类,他们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的认知。
这篇文我考虑了很久,一直在犹豫在纠结,像小孩犯了错一般面对大人的质疑吞吞吐吐,我质疑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把这个被扭曲被妖魔化的事实摊开让更多的人不再歧视不再误解,毕竟大众眼光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而它恰恰又是极其有效的武器,它带来的内心煎熬能够在短时间内置人于死地。
可我必须承认的是,从我看到那段纪录片开始,“性别”二字在我心里有了不同的概念。
“性别”是一种既定的事实,但是“人心”有无数可能性。
“跨性别”通常指一个人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天生的性别,相信自己应该属于另一种性别,医学界经常使用性别焦虑或性别认同障碍来解释跨性别者。
然而,这并不是个例,这也不是一种病。
不应该仅仅因为与众不同就被批判被质疑,不应该仅仅因为不常见就被排挤被边缘化,况且,性少数从来不是少数。
1998年,社会学家李银河在《同性恋亚文化》中指出,中国同性恋人数在3600万-4800万;据统计,在中国,跨性别者大概有4500人;在民间,越来越多的跨性别者避难所应运而生,收留那些因性取向不被家人认同而离家出走的人们。
中国有着庞大的跨性别群体,每一个自我挣扎的背后,都深藏着好几个家庭的隐隐作痛。“父母因为子女的出柜而断绝亲子关系、因为子女的性取向而大打出手,逼得子女抑郁甚至自杀”这些新闻并不常见,因为话题的敏感性,许多媒体甚至有意避开。但这并不能抹去什么事实,因为网络的传播,还是可以见到很多当事人绝望的自述,心里对于天性的压抑以及对于家人的愧疚使他们无路可走,不堪重负之下选择自杀。
说不清这是谁导致的悲剧,但是不论是家庭还是社会,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中国自古崇尚生育文化,关于家庭的传统印象深深植根于人们的脑海里,以至于从来没有想过存在不同的性别组合。现今很火的一档相亲类节目《中国式相亲》,某些男嘉宾的父母,对于媳妇的要求仍然是要能多生孩子,延续香火。而性少数被看作是对中国传统家庭观念和世俗价值取向的颠覆,被有意识地屏蔽和边缘化,这使得性少数人群的自我认同和他人认同无迹可寻,难上加难。
性少数人群的数量在不断增多,很多人盼望着中国何时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从法律层面来约束人们异样的眼光也许是性少数人群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中国现阶段的任务仍是全面走向小康社会,尽全力解救那些温饱线上挣扎的贫困民众,这样的中国,还远远没有达到关注民众性别需求的层次,当一个人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必定不会去操心其他的事情,中国的改革之路,还要走很久很久。
有趣的是,《中国式相亲》的主持人金星,便是一名曾经轰动一时的跨性别者。
我记得当年那会,金星还是某综艺节目的毒舌评委,一张嘴便绝不饶人。直至今日,仍然有人对于她的身份、性别指指点点,无法认同。
作为一个做过性别重塑手术的男生,金星完成了男性到女性的一系列改变,事后她也讲述过手术的苦痛,那些无数次在死亡关头徘徊的可怕经历,也丝毫无法阻止她内心对于“成为一名女性”的执着。
《爱上超模》第三季的选手汪欣蕾,从未隐藏过她跨性别者的身份,他在十八岁后完成了性别重塑手术,成为一名模特,继续为跨性别者发声。“存在即合理”,她只想做最真实的自己。
没有多少跨性别者如金星、汪欣蕾一样幸运,对于性别重塑手术(即变性手术),国内的进展并不理想,而除去科研技术在外,如何征求家属的同意则是更大的难题。
看到这篇文章的你,如果正巧为人父母,你会如何抉择呢?
爱是理解,也是挣扎与矛盾的死结。
纪录片的最后,他们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人们不要再对跨性别者有偏见,希望跨性别者能够和普通人一样享有应有的权利(权力),虽然他们自己的力量是凤毛菱角,但一定要有人去发声去说这些事情,不然这个社会永远不会知道,希望若干年以后像他们一样的跨性别者能够活得更容易一点,
人生本不易,能摒去虚无和现实的枷锁,更是不易。
这是一场关于性别的颠覆,在艰难的认知中匍匐前行。
——有感于优酷纪录片《有性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