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饺子初二面,头伏饺子二伏面,迎行饺子送行面,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我吃面。
对于四季分明的北京来说,不管是炎炎夏日还是数九寒冬,众口难调的日子里,面条常常是最能让一大家子人达成一致的好选择。
除了炸酱面,打卤面大概是北京人吃的最多的选择了。打卤比炸酱简单,不用什么太复杂的工序,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卤的做法虽也各人各方略有出入,但是总归是制作简单的一种吃的,除了咸淡,味道通常没有太大偏差,只要没有突发奇想放进去幺鹅子,就都是正常口味。面可热吃可凉吃,长条还是面片,过水还是不过水,菜码加多加少还是不加,都是可以的,打卤放进去,味道吃起来都差不多。
因而比起炸酱面来,觉得打卤面显得更随性包容一些。炸酱个性十足通常是点睛,打卤温柔平淡多是融合。
一说吃打卤面,我家通常都是西红柿打卤。我家的卤,全活一些的主料是西红柿鸡蛋五花肉丝木耳黄花。有时简单点,木耳黄花就省了。也有时高级些的还放些口蘑海鲜。但是西红柿鸡蛋和肉丝是必须得有的。
据说是从我太奶奶那时候开始,同样的主料,同样的步骤做法,全家都是就这样做打卤的了。
然而即使种种相同,他们每个人打的卤其实还是能吃出区别的。或多或少带着他们做饭的特色。
爷爷的料最全油最大,老爸的特别添加锅边黑渣渣,奶奶的肉丝一大把,老妈的不小心就会咸掉下巴。
这卤做的好不好吃,最明显的判断标准就是面条没端出来之前。如果一大锅卤白嘴就被吃掉不老少,那足以证明确实好吃的让人按耐不住。
我尤其喜欢吃里面的木耳,卤打好端上来,先用筷子捡些木耳吃,然后挑挑黄花,再咂摸两条肉丝,不好吃太多,一是咸,二来毕竟是大家吃面用的,哪能全拿筷子祸祸了,动上三五筷子就会被人喝止了。
有时卤不是那么多,碍着面子,必须得先吃一碗面,面少要些,卤浇透彻。等大家都拌好然后再看看卤还剩多少,若是量足,那就可以唏哩呼噜把面吃光,然后光盛上小半碗卤,躲一边挑挑好吃的。
碗里剩了卤汁,喝掉大部分,也是有些粘在碗底,舔碗是不允许的,最后兑上点面汤或者拌些黄瓜就全吃的干净。
这一顿打卤面,要是同时还有炸酱备选,那必须得一碗面上一半放炸酱,一半盛上卤。拌好卤的那边,先吃几口,然后再拌炸酱那边再吃些,最后两边混合吃剩下的,这样一碗之中就吃了三种口味。
一碗面,两只筷子,三种菜码,四勺卤,五样凉菜,六七个人,八九分满上,十足的美味。
打卤面常在,人却渐渐不在了。但也还好,打卤面的美味,总是会让美好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幸福的味道,总是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