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是条狗。
是老妈为了解闷儿,当然,也为了看家护院,让儿子给她买的一条京巴。这并不奇怪,但当她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喊‘大白~’的时候,你就可以看见令人瞠目结舌,甚至倍感玄幻的一幕。
首先从远处扑扇着翅膀飞奔过来一只鸡。你没看错,真的是一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大 —白—鸡。
鸡的后边儿,是跑得气喘吁吁的京巴,一身雪团儿似的白毛儿,衬得粉嫩嫩的舌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更加呆萌可爱,只可惜狂奔过后,实在讲究不了形象,两条后腿儿伸直了,趴下,只剩下了狂喘。没办法,四条腿儿也比不过有翅膀的啊。
以为这就完了?那可就想差了。
后面还有!纳尼?一蹦一跳过来的是只大兔子么?!
是!人家的兔子老老实实待笼子里,老妈养兔子撒开了养,家里压根儿就没预备笼子,可不得满世界撒欢儿。
两年多没回来,这场景……不行,得缓缓,平平这颗激跳不已的小心心……
狗的来历自不必再说。鸡,据说是小外甥周末回来,看见门口有卖小鸡儿的,非得买两只回来玩儿,不到半天功夫就玩儿死了一只,临走的时候他妈不给拿,就留在姥姥家养着了。兔子是弟弟同事送的,本来是一对儿,走丢了一个。阴差阳错,三个不同的雄性动物从小一起厮混着长大了。居然连名字也不用分,老太太更是图省事儿,反正一叫大白,全都来。
在家观察了几天,发现三个大白里,狗是最本分的,偏偏和最闹腾的鸡做了鸡朋狗友,兔子,则是东游西荡的独行侠。
不信?吃饭的时候,狗哪怕馋的口水直流,也只是趴在饭厅门口,用幽怨的小眼神儿看着,即使开着门,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大白鸡则是充分利用已经退化了的翅膀功能,跳到窗台上,用它的尖嘴“当、当、当”的叮窗玻璃。没人理?那就溜达到饭桌底下,叮你的脚丫子,看你给不给吃。兔子在这方面还是很绅士,当然,和它不爱吃人类烹饪过的饭菜有关。它一般会偷偷溜到隔壁的菜园,种什么吃什么,不挑嘴。舅妈骂着追家来,我妈就会说“你把它宰了吧,我看着也烦”。舅妈只能恨恨的说一句“逮得着早逮了,你们家养兔子厉害,自个儿找吃的还能自个儿跑回来。”
吃饱饭,狗躺在地上眯着。大白鸡站在它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叮狗尾巴。叮疼了,狗就摇摇头哼两声,翻个身。鸡跳起来落下去继续这个单调又讨嫌的动作,这个时候,兔子都是闪回它自力更生刨出的土窝里冷眼旁观。
最可乐的是,和狗一起长大的鸡不认为自己只是一只鸡。每逢有客来访,不管白天夜晚,只要狗叫它就叫,“汪、汪、汪”与“喔、喔、喔”一起,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尤其是晚上,一有点儿动静,鸡飞狗跳都不足以形容的阵仗。
客人进了院子,狗还在旁边观察,鸡是个混不吝的主儿,直接尾随,叮人家后脚跟儿。最厉害的一次,把穿拖鞋的舅舅叮出了血。怪不得每次舅舅来串门儿,都会对它说一句“早晚把你炖了!”
一年后,和我妈打电话,闲聊问起大白。
我妈说冬天出去旅游了几天,回来发现狗掉到门口木头垛里冻死了(觉得是饿死的)——埋了。兔子用辣椒腰果一起做了干锅儿——弟弟们的下酒菜。大白鸡最终变成了桌子上一碗油汪汪的——靓汤……
说不上什么同生共死,但属于三个大白的故事,已剧终。
——鱼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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