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一家是磨刀的。他爷他爸,到了他这代还是磨剪刀。当张波还小的时候,他老子在他们那个小城已经磨了大半辈子的菜刀剪子。人称“张磨王”。手艺在当地首屈一指,人们说是有点他爷的样子。
张波老子是不想让他儿子走这行的,自由虽自由,挣钱没个准。风里雨里,走街串巷,最怕是打塌(没生意)就白吆喝一天,不似别的做工的。除非倒闭,月管月有的拿。
张波十岁皮的跟个猴子样,他老子一把揪着他的耳朵从学校扯到家里。看着一脸无赖样的儿子,寻思着这孩子也不是个读书的料,还是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吧。
张波正式成为了个磨刀的学徒。他老子在门前摆了个磨刀石,扔下了一堆菜刀,剪子。然后就走街串巷去了。张波拿起刀子,看着白色的刀刃线。学着他老子的样子,摆好磨刀石,先啊噗一口口水吐在手中央搓匀。找着角度在磨刀石上摩擦。看着刀刃线越来越细,几乎看不见,继续下一把刀。一遍又一遍,就这样过了六年。
这个秋天,门前的稻谷粒粒金黄,一颗一颗似饱读的学子一般摇头晃闹。麻雀成群结队的从上面掠过,忽的一声,一片云从张波的头顶飘过。他老子拿着他磨过的菜刀,在自己的小腿上慢慢划过。脸上依旧一脸严肃。再用裁缝剪刀在布上轻轻穿过。手掌拍在张波的脑袋上:“不错,裁缝剪刀磨好了,其余的就都不在话下了。”看着掉在地上的腿毛,张波就这样出师了。
接过老子的长板凳,磨刀石和一块用的坑坑洼洼的墩子,张波开始了自己的单干生涯。早上七时许,张波准备好了自己的工具,穿上大衣就开始出门。奔走于大街小巷,吆喝着寻找生意。中午时候,一张饼和借的一碗热水就是他的口粮。街道如同人生一般长,张波总是迷路,有时很晚才能回家即使这样收入也是少的可怜,也仅能勉强维持生活。
一天,张波照常在别的村子里晃,忽然下起雨来。雨毫无征兆的泼下来,张波打了声招呼钻进了靠近人家的门。黑瓦白檐,木门旁的红色对联已经退色,一丝一丝的挂在交叉横错的青色砖头上。进屋以后,只看的屋内玉人一个,长发乌黑,皮肤白皙,让人想起刚出的荷花骨朵,婷婷的立在了李波的眼前。李波脑子嗡嗡作响,只觉的自身汗毛竖起,似无数小虫在身上钻来跳去。往日言商的精明巧劲此时变的话都说不出来。多年以后言至此,还是念念不忘透过几块玻璃瓦的淡淡光线以及光线中的初开荷花。也是这次躲雨,张波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人。
结婚之后,张波盘了个店面。多年的顾客来来往往总归是能养活一家老小。90年代后,生意越来越少。正如他老友所说:以后就没人磨剪刀了,怕是你可以试着去申请下非物质文化遗产咯。刀越磨越利,只是以后的锈迹无人打理。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