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树下的谋杀(1)
晨曦渐渐的淡去,一抹朝霞透出天际,鼠山脚下,牡丹江面薄雾萦绕,岸边柳烟旖旎,堤上小路在烟雾中时隐时现,氤氲着润泽,晨风拂过,在这水墨画屏上划开一道温柔的涟漪。
(一)
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沿着江堤小路向通往江南的小江桥走去。老人姓乔,大家都叫他乔老爷,他要去小江桥桥头的老榆树下,去会同几个晨练的老友,说好今早去江西小村去买鸡蛋。
“哎!乔老爷…”后面一位追赶者气喘吁吁的喊他,老乔头听到喊声,停下脚步驻足等候,晨雾中走近了追赶者。老乔头说:“曹老六你喊啥?叫魂呀!快点走不就得了。呵呵…”那位叫曹老六的长者笑着反叽着:“雾里看你时隐时现,若不是我熟悉你的背影,真跟魂似的飘来飘去的,撵不上才喊你,你的魂要是真丢了,这地方烟气腾腾的上那找去?哈哈…”乔老爷:“后面没看见老棒槌吗?这个老东西怎么还没来呢?”说话间曹老六走到了乔老爷的身边,他们俩向来路看看,雾气蒙蒙看不清楚。曹老六说:“老棒槌每天都比咱们俩起的早,该不会是在歪脖树那等着咱们俩吧。”他俩又向前走了走,隐隐约约的看到小江桥下的那棵老树,老乔头指着隐约可见的老树说:“这老东西还真来了,那不在树杈上打提溜呢。”曹老六仔细看看:“还真是,他没有这个爱好呀,拽着树杈打提溜,吃饱了撑的,这又是那一出呀?”曹老六喊道“哎!老棒槌!你老小子干啥呢?”
“干啥呢,撵你们俩呗!越追你们走的越快,什么意思,啊?”话音是从他们俩身后传来的。老乔头和曹老六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追上来的老棒槌。老乔头说:“嗨,我以为你先来了,怎么走到后边去了,树下那个人是谁呀?”老棒槌:“说好这个点集合,我来那么早干啥,抢上吊绳呀,呵呵…”“那前面树下的是谁?”“晨练的的呗。”老乔头:“晨练?谁上这背静的地方。”突然曹老六指着老树说:“哎,有点不对劲,拽树杈晨练的人怎么没有胳膊。”三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老乔头说;“哎呀,是上呆的的!”转身就想往回跑。老棒槌拉住他:“别跑,看看是死是活,还有没有救了?”老乔头说:“太吓人了,要看你看,我可不去。”老棒槌:“一个吊死鬼,你怕啥,你俩等着,我看看去。”说着到树下瞅瞅,转身回来说道:“吊死了,年纪不大。”老乔头说:“走,走吧,咱们回去吧。”老棒槌:“看着了,也不能一走了之呀。”曹老六:“那怎么办,还给他放下来呀。”老乔头:“要放下了,你们俩去,我可不去。”老棒槌:“都不去,你们俩在这守着,我去报案!”老乔头:“你俩守着吧,我去报案。”说完也不等他俩答复,转身向厂区派出所跑去。
李子轩来到现场的时候,民警已经在四周拦好了警戒线,歪脖树下的担架上,用白布覆盖着尸体,朱所长和技术员小刘正在勘察现场。还有几个民警在现场周围搜寻着,看到李子轩来了,朱所长和技术员快步跑过来,小刘把手中的现场图递给他,朱所长汇报说道:“处长,现场基本上勘察完毕,死者是生产车间的龙三,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小刘在歪脖树旁的堤下草丛里,捡到一个帽子,看样可能是死者的。”
李子轩边听边走到尸体旁,蹲在担架旁,打开尸体上白布单,仔细的打量着死者,然后给尸体盖上白布单,站起来看看歪脖树,他指着吊绳子的树扠对小刘说:“量量树杈到地面的高度。”接着又问道:“死者脚下离地面有高,脚下可有踩着的东西。”朱所长:“脚离地面的高度没量,估计也就是十公分,脚下没有东西。”李子轩:“帽子在树旁的堤下的草丛里?”朱所长:“是。”“离死者多远距离?”朱所长:“大约有六,七米。”李子轩严峻的目光看着朱所长:“又没量是吧?我不要大约,要具体的数字,明白不?”朱所长有点不寒而栗,急忙招呼技术员:“小刘,把米尺拿过来…”说着看看李子轩,跟小刘去量帽子到树下的距离…。
晨阳冉冉升起,浓雾渐渐的的散去,李子轩顺着小路走到堤头,站在高处,看着现场的全貌,心里在琢磨现场的情况。
(二)
会议室里,李子轩同派出所的民警们和有关人员,正在给上吊的人做死亡的定性。
李子轩:“咱们都到过现场,也了解了有关的情况,说说看法吧。”朱所长说:“接到报案我同小孟先到的现场,随后技术员小刘也到了,我们对现场和四周情况做了勘察。首先到尸体下,确定了上吊的人尸体已僵硬,没有生命迹象,就暂时没有动。看歪脖树下和四周,沙土路上没有留下足迹,也没有遗留物品,现场小路蒿草没有倒伏痕迹,上吊的绳索是火车苫布用的细棕绳,歪脖树上吊枝杈距地面二米六十公分,死者脚下距离地面十公分。放下死者,发现死者脖子上的索沟印迹同绳索相符,索沟呈开放U型,对了,勘察现场时,小刘发现距歪脖树六点五米的堤下,有一顶旧军帽,怀疑是死者遗留的,小刘已经提取了。总的说没有太可疑的地方。”小刘接着说:“现场情况朱所长已经说的很明白。我要补充的是,死者脚下没有蹬踩的东西,没有看明白他是怎么将绳索套在脖子上的…”
秘书长小田从外面走进来。在李子轩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龙三的家属来了,问什么时候可以处理他的后事。”李子轩:“告诉他们先等等,案件正在定性,到时候会通知家属的。”小田出去了。朱所长:“现场没有发现明显可疑的地方,自缢死亡,应该是没啥大问题。”李子轩:“自缢原因?什么事情想不开上吊自杀,总得有个说法吧?”
派出所片警宋秋阳说:“龙三的家在我管辖的片中,他们的家庭矛盾很紧张,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居委会和派出所多次调解不见成效。现在其妻起诉离婚,目前正在审理程序中。龙三工作之余基本上不在家,经常光顾舞厅,游戏室,也经常找人打麻将。仔细想想,还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现象。”
李子轩问道:“他工作车间谁负责,在岗位上有没有异常情况?”猛子回答道:“他是我包片车间的职工。据车间工人反映,工作表现还算可以,没有违章违纪的事情,不过…”李子轩问道:“不过什么?”猛子:“不过最近传出点绯闻,说和班上的女工刘某关系不正常,这个事没有查实,只是听说而已。”朱所长:“这就对了,媳妇闹着离婚,班上又出绯闻,自觉得没脸了,上吊自杀也合乎逻辑。”
李子轩:“小刘,你有什么想法?”技术员回答道:“就是刚才说的脚下没有蹬踩的东西,再就是帽子掉在歪脖树下六米开外,解释不通。”李子轩说道:“朱所长说是自缢死亡,我不太认同。原因除了小刘说的两点外,还有一个,我仔细察看了龙三脖子上的索沟,沟痕整体完整呈U型,可疑的是索沟没有充血,上下也没有出血点和小水疱,舌骨不突出,没有发现自溢的几个典型特征。反倒是索沟下,有轻微的红色印迹,挨着索沟边缘却有几个不明显的出血点。不仔细辨别,像是上侧索沟引起的,但为什么是在索沟之下呢,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下面的红色印迹是生前索沟,上面的是死后索沟,如果是这样,龙三就不是自缢身亡,而是他杀!”
技术员小刘接着李子轩的话说:“处长说的这种情况是存在的。我也注意了龙三脖子上索沟情况,对那道微红的印迹有疑问。但觉得颜色浅,就没有多想。这样看来歪脖树下也不是第一现场,脚下没有蹬踩的东西,帽子又在歪脖树下的堤坝上,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李子轩说道:“对!朱所长,此案立即上报,请法医解剖尸体,鉴定死亡原因。”朱所长:“是,马上去。”
看来新的侦破工作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