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如此,我的心如那黑潭里的死水,许久没曾波动,泛起有点点恶臭,即使水面飘起的点点绿色生机,也不过稍纵即逝。
不过我那内心深处的罪恶还是没能饶恕我,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这救赎中。倘我当初不曾做那件事,或许我今天的心也会与那萤火虫一般,在这黑夜,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尽管烧不光,但至少我可以认为它是被我烧焦的。
我所说的这件事是什么呢?是我在年少时所做过的蠢事罢。说是年少,却也是不必仰仗为理由被如今的自己原谅。
许久许久,已经记不分明具体年岁了。只能回起当时年岁初小,正值小学,大概一二年级。课间偶然瞧见一只大鸟飞进教学楼后的松树里,大鸟于我当时应是挺大的,树是那矮而枯摆的样。
也罢,倘大鸟当时窝巢安放的是一棵高高挺扬的树多好,如此,我如今也可像这般高高的挺扬,而不是如此矮而枯摆。
与另一人选的是没人见的时候,或许当时也是怕遭人责骂。那刻没多想,看着巢中的新生命,竟连着它的巢穴也一并带走。
回忆当时,心情应是夹杂着喜悦,动作也是无比小心地呵护着它们,年少却不知自己已毁人家,已让一父母失去其子,已让一初生未曾见未来的新生走向深渊泥沼。现在看来那时呵护与我一般的可笑罢。
那个年纪初得新玩具,必会与他人分享喜悦。那时我也不会想到,哥哥在见我拿着它时,没有犹豫,径直给了我一巴掌。我好像哭了,哥哥后面说的什么不知是现在忘了或是当时没听清。
当时真的年少吧。我也只能想出这个理由来安慰我自己了,以至于让我在后来深深的罪恶中轻微的喘上一口气,且苟且在这世上。
我于下做出的事于我是一辈子都不能够忘怀,时隔数个三秋也不能原谅的。
那时的我,没能懂得哥哥打我的理由。我抱着它们,似没有了最初的热情,我没想着能最后把他们养着,只有姑且想安置它们。
无人时,我绕着木房,最后来到了一处堆放着煤的地,家里用的煤与土一般的。那时农村每户总是有着一处地堆放着煤灰,以供入冬时借此取暖。
于哥哥的恐惧让我不敢将其放于身旁,我把它们抱出放置煤灰上,担心起四处爬动竟用煤灰掩盖了其半个身子。其后,我就这离开,想着等会再来看望它们。
待我想起它们时,似并未过去多久。我小跑到那儿,我看见的那一幕,在以后的无数个夜晚同针芒透彻地刺激着我的心脏。
蚂蚁爬遍了初生的绒毛,新生尽管双眼都未曾睁开,左右的挣扎表现出它们此时莫大的痛苦。我心中慌乱,手中不知所措,无知的少年,那时为了遮掩我恶毒的手笔,也是为寻那微乎其微的自我安慰。
胡乱地用手刨了一个小坑,将其连带蚂蚁一并放入里。掩盖时它似还可呼气,我却并没答应这么多,只顾着急忙用泥土掩埋。
在以后,旁边的小土堆里埋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新生命,还在痛苦挣扎中便让此与世隔绝,好似这就能减轻我心里的负疚。
时境过迁,即使这事过去多年,随着我越加长大越加难以忘怀。我明了,你死了,但我的故事还很长,且你会一直隐于我的故事。
夜晚,很凉,你,和我,都是这座城市的鬼。
寒枝不栖,可,枝不寒,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