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光所及的远方,白天和黑夜的交接仪式还没有完全完成,夕阳晕开了一片,美得像一幅画;我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六月傍晚徐徐而来的微风,它温柔的恰到好处;
车内循环播放着由矶村由纪子与坂下正夫共同演奏的《风居住的街道》,悠扬舒缓,优美的长调勾勒着缓缓流逝的时光,仿佛要将记忆拉回遥远的从前;
这一段路车辆稀少,离公寓大约还有20分钟的距离,我将车开的飞快,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一天的疲惫远远地甩在身后,方琳倚在副驾驶上,闭着眼,身体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长发将她那张迷人的脸庞遮住了一半,显出一种梦幻般的阴郁。我想起关于她的很多事情,有的模糊,有的清晰,那些记忆零零碎碎如同破碎的花瓶,很难将它们拼凑完整。
你还记得吗?她微微睁开双眼,喃喃了一句。
什么?
“”你写给我的第一首情诗,那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也是像今天这样美得一个傍晚,你对我说:“夕阳映在你的脸上,你映在我的心里”,然后递给我一封情书……不过,那好像是很遥远以前的事情了”。
我看着她,努力的想要从她的语言或者表情中搜寻着什么,哪怕是一丝丝幸福的微笑,亦或者是对过去的一丝眷恋。“会好起来的”我说,要不要我把它背给你听?
嗯~,方琳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夕阳将她的脸庞映的绯红,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当初的姑娘,内心好像被某些东西狠狠拉扯了一下,接着便涌来如潮水般漫无边际的悲伤。
写给方琳的情诗:
路上灯光昏暗,冷冷寒风
行人稀少,只我一人驻足
我看到枯叶随风凋零
月光被掩于云后
冬季竟来的悄无声息
我想起某个醉酒的夜晚
曾路过古楼的南桥
雪花飘落,融在我的发梢
我轻轻呼喊你的名字
方琳,你喜欢冬天吗?
假如冬天的阳光比春天更温暖
假如冬天的微风比夏天更和煦
假如冬天的爱情比秋天更美好
你一定会很喜欢冬天吧
我曾踏入一个陌生的国度
它有着宁静漫长的冬季
低矮的平房被白雪覆盖
深蓝色的海洋,耸立的群山
迷人的星空
你坐在篝火旁,望着远方
回家的路上留下我长长的脚印
……
"谢谢"她说,木泽,如果我们永远年轻就好了,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了,这些年我丢失了很多的东西,爱情,亲情,我甚至忘记了如何微笑,相比于从来没有得到过,得到后又失去反而痛苦的多。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有些不知所措,内心被铁块般沉重的东西狠狠地拖拽着。我想,她如今累积的痛苦也许与我当初的离开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我可以理解她的感受,我们都是生命中有着裂缝的人,注定与痛苦相伴左右。曾经她是那么的开朗,对生活充满着热情,在经历了婚姻失败,亲人离去一系列的人生的挫折后,曾经那些美好的东西不断被抹去,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琳,很抱歉,当初我的离开也一定给你造成了痛苦”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木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了解你的经历,所以我也会理解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再次说到。
我想我当初似乎缺乏一种爱人的能力,无论别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破我内心冰冷的厚壳一样的东西,在遇到方琳后,她给了我内心某种坚定地东西,让我明白人生是冷漠的,所以我们的心要永远炙热。
我这样想着,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