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06日我以45岁大大龄第二次南下,鼓足勇气立志要干到退休。上一次南下是2000年10月,事隔二十一年,广东在变新,而我在变老。现在的广东街道宽阔明亮,路两边的绿树成荫,街道干净整洁再也看不到从前的脏、乱、差,最主要是治安好。
公司办公室在四楼,七楼是老板娘名下另一家公司,复式八楼有两间房,老板娘临时休息一间房,另外一间为员工集体宿舍。常住的是一位赵姐,其他人都只是中午午休一会。办公室员工10人左右,其他员工都在第一线工作,请了做饭阿姨在七楼做饭,阿姨做一日两餐,打扫七、八楼的卫生。我是10月07日下午两点左右到公司,刚搬进宿舍时做饭的阿姨正在午休,广东的床铺都有布帘遮挡,不见其人只听其声,我还是礼貌地叫了声:“姐姐好,我是新来的。”吃晚饭时才看到这位姐姐真貌,1960年人,现年61岁,我立马改口称阿姨。
和张阿姨相处久了,觉得阿姨完全不像我眼中广东人的形象,阿姨原籍广东清远,在东莞生活了四十多年,身高166cm,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五官端正,短发,大眼睛,属于那种大气有国范的面像,年青时一定是个大美女,尤其让我欣赏的是阿姨挺拔的背,穿衣有型,特喜欢买衣服,不管衣服价格多少?各种裙装穿上阿姨身上都很出彩。阿姨还是当年的高中毕业生呢,在那个年代孩子能上完高中,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好,阿姨的老公是她的高中生同学,正如歌里唱的:“我希望最初是你,后来是你,最终还是你...”现实中哭着喊着想着难为忘怀的那个最初的人,阿姨就是最幸福的那个人!这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老公是自已谈的,儿女们小时候听话,长大各自成家也很孝顺。阿姨说她闲不住要出来做事情,挣多少钱无关紧要,不愿意做家庭煮妇,喜欢在外面做事情。1960年的中国正处于一个物资特别匮乏、生活拮据的时期,食物短缺、基础设施不足,很多地方没有通电、通路,1960年出生的阿姨是幸运的,原生家庭的爱护让她在那个时代没有吃过苦、受过罪,能顺利的念完高中,新时代女性具有的自立、自信、自强、自尊在阿姨这里体现的如此真实,虽然阿姨没有成为耀眼的那个星,但做为女人,身体健康、家庭幸福、有人疼有人爱就是这辈子最简单的幸福。
阿姨煲的广东汤大家都喜欢喝,加了药材小火慢熬两三小时,做的菜以清淡为主,除了家常菜的做法也会学习一些酒店菜品的做法,比如凉拌黄瓜不是简单的凉拌,而是增加些油炸花生米,加点香菜点缀;阿姨做的芋头蒸肉、手撕鸡是高水准的做法,味道好极了!至今仍是怀念。老板喜爱吃面条,从第一次老板亲手以福建人喜爱的口味做出来的面条后,阿姨也能按照步骤煮老板爱吃的面;老板也教阿姨做福建的“咸饭”,第一次看“咸饭”制作过程与湖北的“蒸面条”一样,首先把五花肉煎香,再加入大块的芋头、放入生姜、盐、生抽、老抽等加水煮,然后加已清洗好大米均匀地铺在表层,先大火再调小火蒸,调火看烟——从锅盖缝隙里一团团的大烟变为细小一缕缕青烟时要赶紧调小火,这个时候可以再加入些长豆角、土豆等,因为是用炒锅做的,这个时候可以手动旋转锅的受力角度,使其均匀受热;最后用铲子把锅内所有食物翻动拌匀,这个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米饭+菜一锅炖,粒粒米饭里有肉菜的香味,我尤其喜欢吃“咸饭”里的芋头,这里所用的芋头长30-50cm,直径10-15cm,比我的胳膊都要粗,芋头真空处理躺进特制的纸盒里,赠友送客是个很实在的礼物。在老家种植的芋头最大的也只有10cm,直径4cm,大小普遍都是袖珍的在“鹌鹑蛋与鸡蛋”之间。
张阿姨上午八点前到公司打卡上班时已经带上买好的食材,先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有时还能顺手买一件新衣服,总是会美美跟我说:“清梅,我今天又淘了一件裙子,你瞧瞧好看不?”这种感觉我喜欢,女人不管芳龄几何?新衣服的撞击力都一样。阿姨到厨房第一件事情先是准备食材开火煲汤,接着拿出食材择、洗好装盆里,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擦桌子、擦柜子、扫地、拖地...张阿姨做起事像风火轮,唰唰几下就利索地整理得井井有条,一气呵成,绝不拖沓,做事情效率高的不像年过六十岁的老人。阿姨是午休到下午三点起床,准备好晚餐的食材,然后还能抽空刷刷视频,阿姨的身体状况、心态、做事态度都是优良。
2022年12月东莞出现新冠疫情的第一次“阳”,办公室里每日煮陈皮、金银花、菊花茶及其他药材,预防感冒发烧,12月18日公司从13岁的小老板开始发烧,老板娘、老板随后跟上,公司业务部、后勤部人员无缝隙接上,严重的请假回去,我戴着口罩每天坚守岗位,张阿姨12月20日请假回去照顾两个暂时无恙的小孙子,因为儿子儿媳双双中招,两小孙子要隔离出来。12月23日阿姨微信说她老公开始发烧,接着她也开始不舒服,一个也逃不掉。阿姨一直请假,公司里没有人做饭,厨房里断了火,老板娘也怕阿姨年龄大了在公司里做事出现意外,所以劝退了阿姨,正式过来办手续的离职时间是2022年12月25日。
平日上班时间我到七楼取资料,进门立马大声叫:“阿姨”,她听到了不管在人那里都会回应我一声:“哎~~”;出门时我也会来一嗓子:“阿姨,我下去了”,不管阿姨是否露面声音都会传来:“好的!”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发生至少三次以上,因为中、晚餐上来我也会先和阿姨打声招呼,相处久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下班回到家里,阿姨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看着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笑。阿姨虽然离职了,逢年过节我会发微信给阿姨,平日里给阿姨发微信都会说:“阿姨,我想你啦!”阿姨回过来:“清梅,我也想你啦!”
阿姨,我真的想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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