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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准备去哪?”
“不知道,都行。”
我和泽在大学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就读于该地一个末流大学,一转眼已经毕业了,而我们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本来想在家呆一年,明年再做打算。泽还没有从失恋的悲痛中走出来,他说他要去最艰苦的地方。“只有处于劳累和痛苦中,或是让我堕落一段时间,或许可以忘了她。”我于是跟他开玩笑:“那你要去哪?是去大街上要饭呢,还是捡垃圾,还是要去工地搬砖?”“那就去搬砖吧。”没想到我随口一说他居然当真了,我本着无所谓的态度,也想去体会体会工地的生活。
于是我们两个出来找工作了,六月的烈日照得人心惶惶,我说:“哎呦,我得空调病了,这天谁受得了啊,别说去工地上,我感觉现在要中暑了。”
“得了吧,学校给你惯的。”泽用一种不置可否的语气说道。
他说的并非无道理,前几年学校都没有装空调,大家走路就是在淌汗,吃饭还真的会中暑晕倒,真不知道怎么坚持过来的,“唉,我还年轻啊,是不是已经废掉了。”我不由得抱怨起来。
来到工地,我们发现这里都是实实在在的打工人,年龄30到40岁不等,他们无不是为了生活在奔波。我和泽平常就厌恶社交,幸亏这个带工的头头是个社牛,我们叫他刘叔,他喜欢吹牛聊天,我们也感觉好受了许多。
由于我们两个的目的都不是打工挣钱的,况且我们两个没经验,身板小,力气也小,一个月挣的钱虽然少,但勉强够吃住。
这里的工人大多从乡村来到城里打拼,都在离工地不远的一栋破楼房租住,因为这里远离市区,施工噪音大,空气质量差,所以房租也便宜。
我们每天顶着烈日,在工地给人家搬砖,背水泥,和水泥,一天累得要死。到了晚上,我们又开始放飞自我,去网吧玩耍,去火锅店涮火锅,吃烧烤,甚至夜不归宿,但是不喜欢去KTV,我们害怕在生人面前露面。工地的叔叔们累了就抽支烟,或者各自玩手机。
每次看到我们,刘叔总是叹息:“唉,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怎么了,大学毕业不好好找工作,整天荒废时光,挥霍金钱和青春。”我们两个惭愧不已,只好说:“刘叔叔,时代在变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穷二白的社会了,我们两个只是暂时出来体验一下生活。”刘叔说:“不用解释了,现在的年轻人我还不知道吗?我家孩子天天抱着手机一玩就是一整天,到了周末把自己往房间一锁,到点了也不吃饭,睡一觉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从来没见过周边小孩的小孩子出来玩,现在的年轻人啊,唉,搞不懂是怎么了。”我和泽相互瞅了对方一眼,这不就是我们放假的状态吗?
刘叔接着点燃一支烟,又指着工地的其他人滔滔不绝:“不止小孩,好像成年人也变了,大家虽然不太会用智能手机,但是每天一闲下来人都溜没了,只会一个人躲着刷抖音快手。”
原来刘叔来这里五年了,人来人往,都不记得送走了多少人,因为干的时间久,老板让他带工。工地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随时会有货车来就需要下货,还有各种繁琐事情。
“在以前碰到什么事我只要走到走廊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嗡嗡一窝蜂的出来了,工作再困难,大家虽然骂骂咧咧,当时都齐心协力,调侃玩笑,不一会就完成了。而最近几年,突然变得冷清起来,走廊里一直静悄悄的,人都不知道躲哪去了。以前用嘴喊,现在打电话还找不到人。”
刘叔又告诉我们,以前工地的人离开他们都会抱着大哭一场,一起吃个饭,畅谈人生理想,虽然相处时间都不长,但是相互之间真正产生了交情。现在呢,离别时相互拍拍肩膀,说一堆客套话也就走了。
“不是我不想和他们发展交情,只是最近这年头大家都变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干事情总是畏手畏脚,为人处世也放不开,感觉很腼腆,都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接着看着我们两个,“以前大家一起玩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大家好像都喜欢清净,找一个角落待着,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不止大学生,现在的人都是这样啊,想想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经常相约去开黑,学校周边的网吧全都有我们充的钱,那时候要疯一起疯,要耍一起耍,走廊每天热热闹闹,到了大三大四都变了,周末大家要么赖在床上,要么不知所踪,要么就是在宿舍,一台电脑,一杯水,一个人,一整天。各玩各的,互不打扰,楼道间冷冷清清。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出去干嘛啊,在宿舍一个人玩不香吗?”
时间久了,不但空调病出来了,社恐也出来了,我们整天调侃着网络热词,好像会传染似的,这些标签像病毒一样无处不在,传播到学校,充满了外界,扩散到整个社会。
当个体变得越来越个体,每个人都建立属于自己的孤岛,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享受属于自己的幽闭空间,这个世界就变得支离破碎,到处充满了游离的孤岛。
当社会环境不断发生变迁,社会意识和社会形态随之形成,形象的反映着价值观导向和主流文化。
不管是手机的出现,还是新兴网络热词,每一样新生事物的诞生,或多或少的体现着这个社会的另一面,用众生的眼睛去辩证的看待,是病不是病,是好还是坏,是对还是错,是向上还是倒流?又或许,我们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