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树上叫,土路边沙子路边整齐排列的大叶子柳和法桐树遮天蔽日的守候着,到处是人,有的不慌不忙蹲在路边啃西瓜,小孩们拿东西接西瓜籽,就那样望着吃西瓜的人吐西瓜籽,路边忽而临着百米长的大塘忽而傍着开阔一片的电影院前的大院子,那里既有电影院又有文化活动室,白天也拥挤一阵阵看电影的人群,再过去就是一长蹓供销合作社的房子,中间可能夹着如今改成政府的所谓公社,就连合作社面前也有一百米长的开阔地,那里偶尔会摆着一种捣小球的小摊,一分钱一捣一角钱一捣之类,小球掉进洞里得到相应的奖品,可是洞旁边一圈钉子挡着只留下很小的空档,几十个小洞挡得严实程度各不相同,小球是铁的,钉子是铁的,有人说这其中有鬼,等你要进时下面会有吸铁石阻碍你进,看着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奖品,有香烟糖果玩具,但总是进不了,看热闹的人多捣进去的人少,不过这种难得一见的乐趣也渐渐稀少了,不过那骑着自行车卖一筐框美味的水果和冰棒的倒是不少,各种香瓜西红柿牙枣子时令鲜果层出不穷无比香甜,以前的空气都是甜的,所以吃的东西更是甜上加甜酸上加甜,有人爱吃酸有人爱吃甜,有人喜欢吃又甜又嫩的梨有人喜欢吃又酸又木的梨,进电影院买上一截甘蔗一袋五香瓜子一两花生,黑洞洞的影院内到处是快乐的咀嚼声,一天下来打扫的工作可真是不小,不过千万等到小家伙们一遍遍找过再打扫,趁着电影间隙一遍遍在椅子道上找寻钱财,以及皮夹子把子糖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很甜很甜的甘蔗但梢子和根须是没人要的,吃那一点不甜的梢子还不如啃那嚼不动的根须呢,不花钱也只能吃这剩下的玩意,如同那吃西瓜的人吐出的瓜籽儿,拿回去炒也可以吃呢,瓜皮当然要拾回去喂猪的,既然等着了瓜籽就不愁等不到瓜皮,热闹街头的一角,有个打粑粑店的学徒在耍起了倒立,倒立着走一圈,然后继续打粑粑,这小伙有一双活跳灵活的大眼睛,哎,要命的街道,土路和公路的交叉口,离我们家里不过五十米远,有我们家摆的稀饭摊还有售货亭饭店炕房,炕房里有父亲忙碌的身影,饭店里也会偶尔有父亲一席之位,那个售货亭的女招待员却是认得我们的,见我们除了赞不绝口就是笑容满面,九分钱买个要多好吃有多好吃的杏仁酥,那已经是在售货亭发展的后期了,逐步从集体化向私有化转变,最好吃的还是那种甜如蜜的雪饺,外面一层粉粉的甜里面象有饺馅一般的甜,具体是什么做的真没法说了,哪一年不有个几回梦到这热闹街头,梦中变幻的泥塘大路,还有忽而消失忽而明朗的家,如果梦是死亡那梦中的一定是天堂,真的,梦中的光景虽然不透光透着黑暗,许多许多的店铺许多许多的奇奇怪怪的景象一下子亲亲切切的回到梦中,似乎与真实有所不同又有所升华,加上电影的情节,仿佛又回到了真正的小时候,永远快乐不知忧愁的小时候,虽然也有过哭泣流泪的小时候,被大人形容成囊冒的小时候,如果梦中的场景再能得到还原,可不可以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快乐中,原来所有美好回忆都伴随着无忧无虑而消失了,多么热闹的路,如今再多再多的路加起来也没有它有生气。
心中免不了思念,变了面貌的街头,老天爷大手一挥,往日依旧在眼前,人们依然活生生,没有死亡与悲哀,热热闹闹兴冲冲,活灵活现一模样,却是只能在梦中,徒留伤感泪哽咽,长大为何烦恼多,回头一看物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