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约定》:这里的故事,不只云知道,我也知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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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喜欢郭换金的,是军医楚直。

楚直是个孤儿,医学院的高材生。在高原之上,看好了无数病患。对医学的热爱,使他不断钻研技术,业务精湛。对军队的忠诚,使他骨子里透着军人的刚毅。但外表有时却给人随随便便,喜欢调侃的感觉。楚直的外貌,在作家笔下,也是英俊无比,帅气逼人的。

郭换金因为被选为女医生的培养对象,成为了楚直的学生。楚直收了这个学生后,又得完成日常工作,又得给学生讲课,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但楚直痛并快乐着。因为他内心对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充满了爱意。

楚直最初是不敢表达的。后来彼此熟悉起来了,有时会在给郭换金上课时调侃一下,表达一点爱意,但郭换金始终不理睬。后来楚直知道了郭换金与景自连的爱,在给景自连治疗手榴弹炸伤时,内心深处的独白是,说等你好了之后再与你较量。只可惜他们此生没有较量的机会。

叶雨露怀孕,郭换金去向楚直请教在高原之上有什么法子能迅速判断怀孕。楚直以为怀孕的是郭换金,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当他知道怀孕的不是郭换金时,内心又是一阵狂喜。这如果不是爱,能是什么情感呢?

在楚直与郭换金的关系中,有两个高潮片断,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一个是楚直用大体老师给郭换金上解剖课,一个是楚直临终与郭换金告别。

第五病区的病人白头翁去世了,生前楚直征得他的同意,死后成为了郭换金的大体老师。楚直请炊事班班长门可闩帮忙,先是用卡车运,然后用担架把尸体抬到目力所极的最高峰。郭换金和她的老师楚直,向大体老师鞠躬。

在高原之上,楚直开始授课。他对郭换金说:“时间紧迫。我之后的操作,可能不太正规,但胜在快。你要紧盯住我的动作,先记下来,以后再慢慢回忆……”当楚直操作结束后,问郭换金,都记住了吗?郭换金说“大致…记下了。”楚直说我们走,郭换金问他怎么办?楚直说这是他的最后心愿。郭换金最后看了一眼大体老师,心念微动。他已成了一具空壳,在牛奶般雪白寒凝的山景下,他四肢颀长,好像刚刚伐倒的带着枝条的桦木树干。

我觉得楚直完成了一场宗教活动,这不是在上课,这是在救赎一个灵魂。白头翁实现了他最后的愿望,郭换金领略了楚直的严谨、庄重还有敬畏,自己则完成了脱鳞化羽的成长。郭换金醍醐灌顶,在成长为好医生之前,她一定会经过无尽的摩擦锻打,才有可能变得柔软坚韧。这样的锻打,是楚直给予的。

读到这段,我内心充满了敬畏。对楚直医生,更是充满了好感,喜欢这个有血有肉爱恨分明,技术精湛的高原军医了。

另外一个高潮就是楚直牺牲。

小说接近尾声时,景自连牺牲后,边防一线哨卡出现了一种怪病。这种病,起病缓慢,但发展到后期甚是可怕。到最后会剥夺生命。最可怕的是病人的死状,惨烈得很。人身上所有的孔隙都狂放失血,两只眼睛冒血,两只鼻孔喷血,嘴角溢血,耳孔蹿血……

楚直和龙一笙到边防线巡诊,就是要找到这种怪病的发病原因。

两人开始了周密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后来楚直碰到了边防战士范锁子,楚直治好过范锁子的病,范锁子对楚直充满感激。在两个人聊天过程中,范锁子提到了“狮子石”,楚直敏感地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了这种怪病的病源。

原来,这种石头是一种强烈的放射性物质,人接触了之后,这种放射性不断在体内积累,就会造成上述症状。楚直调查发现,最早发现“狮子石”的战士,就是战区怪病发作后逝去的第一人。

调查到此,结论基本可以成立了。

可是,楚直是个医生,他不能仅仅凭这点调查就推论出结论,他要有第一手的数据,要科学数据。

但是边防线上没有相应的仪器检测设备。向上级机构发出十万火急求援信息,求助的设备不知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更说不准因道路阻塞,何时才能运抵高原。

楚直自己尝试了一晚将“狮子石”放自己枕头下方,枕它入睡。

这一夜,楚直睡眠质量极差,噩梦连连,冷汗涔涔。

楚直无计可施。此病不除,边防难安。如果那一晚的枕石入眠还有一时冲动的原因。此时,楚直面临着抉择。

读到这里,我为楚直捏把汗。我多么不希望楚直做以身试石的选择啊。但我又知道,楚直作为一名军医,为排除边防病患,他是一定会做出以身试石这样的选择的。

我又问自己,若是我,我会怎么选择?使命如此,我可能也会如楚直一样。

就这样,我们的楚直医生,用自己的身体做试验,证明了这种怪病的病因就是因为这种石头的强烈放射性造成的。

楚直当然知道以身试石的后果,但他还是做了,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我真的心疼楚直。

景自连的牺牲固然壮烈,但那是与敌人搏斗,沙场殒命,死得其所。但楚直他明明可以想别的办法,他却选择了最便捷的办法,牺牲的是自己的生命。如果不牺牲自己,会有更多的战士牺牲。这就是楚直的伟大之处,这甚至比战场上的牺牲更伟大。

楚直内心一直爱着郭换金,有时候在给郭换金授课时,是师生也是同事,关系近了,他也会把自己的心思用自己喜笑颜开的方式表达出来。郭换金野营拉练时想自杀,也是楚直发现了端倪,最后拦了下来。

景自连对郭换金的爱,楚直也知道,他暗暗地和景自连较劲,这是男子汉的骨气和自信。但他还是尊重郭换金的选择。

后来景自连牺牲了。楚直内心曾想过,虽然郭换金对景自连的感情很深,但如果给楚直时间,他是有信心让郭换金慢慢的爱上自己的。他一直憧憬着和郭换金的美好未来。

但在选择以身试石时,楚直似乎把这些都置之度外了。这就是军人的使命,这就是军人选择。楚直和景自连,都选择了大我牺牲了小我,这是他们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楚直弥留之际,郭换金来到楚直身边护理她的老师。郭换金陪伴着她的老师楚直,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行程。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心如刀绞,写这篇读后感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泪如雨下。人世间的真情,怎么就不能长长久久呢!

楚直的病痛,和战士们之前的症状一模一样。蚀骨哀痛,贯穿心脉。

楚直把仅有的一点气力,用来对心爱的姑娘表达爱意。

郭换金说,能和我谈谈你的恋人吗?楚直的眼睛突然变得雪亮,他遗憾地说,“我的恋人,从没有亲吻过我。”郭换金说“那个女孩好幸福!”楚直却说,“可惜,我给不了她一生的幸福了。”

楚直在生命的最后,对郭换金说,“我不难过。关于我的病,关于以身试石,我事先都周密想过了。这是挽救更多战友最快最准确的方法。为国舍命,为战友担责,我无怨无悔。这辈子,我,能做医生,是至幸至美之事。能以这种方式,尽了我对医学的责任,心中宽慰。只是,我对得起所有的人,却对不起我心爱的姑娘。”

这就是楚直对生命和责任的诠释。

楚直用最后的力气,和郭换金说,那个姑娘就是她。楚直已没有遗憾。当郭换金的手指抚摸到楚直的唇边,楚直将郭换金的手指噙在口中,轻轻地吸吮。这个举动,算是完成了对心爱的姑娘的亲吻,只是吻的是手指。因为郭换金的吻已经给了景自连,面对弥留之际的楚直,郭换金只能如此,她不能让楚直伤心,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那一刻,也许郭换金对楚直的情感也升华为爱了,景自连在泉下,也会理解他们的。

楚直走了,郭换金送别那个骄傲的灵魂逶迤而去,只是不知道郭换金的心里,又增加了多少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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