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有轻度地贫,不宜久站。可当他指着阳台外说“你多像那片云”时,我还是踮脚倚在铸铁栏杆上,让晨光勾勒锁骨。绿枝条从老墙探过来,正好拂过我绾发的簪尖。
他总说分不清云和天的边界,像我月白旗袍上银线绣的缠枝莲。某日他忽然用勘探队的铅笔圈住我投在图纸上的影子:“原来你在这里——”
后来他带着标本箱远赴青海。寄来的信笺里夹着压平的格桑花,背面写道:在海拔四千米处,我终于触到云。它凉如你昔年戴的玉镯,而蓝天,是你永远望不穿的眼。
我咳嗽着把花别进枝形吊灯,那些水晶坠子突然叮当作响。女佣惊慌地扶住我时,窗外正飘过一朵云,慢得像要用一百年,才能掠过绿树枝划过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