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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是美景，不一样的是心情

“慕子，你终于理解我了，你终于理解我了。你终于，终于理解我了——！”木木美说，夕阳更加地靠近地平线，由于地平线的衬托，太阳一下子大了许多，仿佛太阳就是一支军队，从天边滚滚驶来，要占领整个天空。李慕子这么一想，太阳看上去更大了。云朵没有遮住太阳，那些橙色的云朵，似乎专门给太阳留出了一条西下的通道。木木美看着太阳，慢慢感受太阳一点一点地西下。

“是啊，我应该理解你的，我应该理解你的，我应该理解你的，我应该理解你的，我应该理解你的……”李慕子说，死死都抱住木木美的肩膀，木木美身材窈窕，肩膀上没有丝毫的赘肉，抱上去只觉得骨感。李慕子因此抱得更紧了，木木美的皮肤光滑，似乎会从李慕子的手中滑掉，然后一溜烟就跑开了。李慕子心里就有这种担心！可木木美又不是兔子。

“慕子，你是老式的唱片机吗，而且是一个坏了的唱片机，不停地反复播放，反复播放，反复播放，反复播放，反复播放，反复播放，反复播放！”木木美说，李慕子用力的手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指甲都要扣进她的肉里。木木美甚至想肩膀一用力，就甩开李慕子的手，都有些疼了。可木木美没有这样做！

“唱片机本来就是老式的！哪里还有什么唱片机啊，现在。现在连VCD和DVD这些都没有了。要看看还得专门跑一趟博物馆。都是些淘汰的东西了。可是只有你我的爱情，只有你我的爱情，永远永远都不会被淘汰。”李慕子说，内心忽然感受到什么，刚刚木木美说过的所有的话，瞬间化为一种感觉，一种明显深刻的感觉，仿佛用锋利的刀子划了一下心脏。李慕子在这种感觉中，瞬间回忆了刚刚木木美说过的每一句话，所有的话。但是他脑子里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种强烈的心情，他感到了内疚，他感到了后悔，他感到了惭愧，他觉得自己做了错的事，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木木美。他甚至觉得自己该死！！

“慕子，我们去那边吧！这里不太好，我们已经再在一起了，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留恋。我们换个地方吧！”木木美说，拉拉李慕子的手，想征得他的同意。

“那边是哪边？”李慕子想是不是要回去了，也好，李慕子心里有些话要对木木美说。

“在那边，在那边，石林的另一边，另外靠着其山的一边，那里有条河，河水不宽，但是特美，尤其是有夕阳的时候。我们去那里吧，那里很美，我们去那里吧，我们去看夕阳！”木木美说，已经站起来了，拍掉裙子上的草籽。李慕子也站起来，也跟着拍拍，可是他身上裤子上没有草籽，他穿的也不是裙子。木木美只是微微笑了笑。

木木美带着李慕子穿过石林，一路上都几乎是走直线，只拐了两个弯，就又出了石林。李慕子奇怪，她怎么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这里没有地图，如果光是经常来，记性会好到这种程度吗？而且这里的路线几乎没有办法记忆。李慕子忽然发现，或许甚至木木美有什么特异功能！

眼前就是一条流淌的小溪，只有两张床宽，但是放眼望去，曲折的地方很曲折，看着溪水转弯的地方，会瞬间分辨不出水流的方向。但是整体上是自北向南的。而且溪水的流速很快，而这里的地形，落差并不太明显，为什么会流得如此之快？李慕子好奇。他也估算了一下，水流的速度，接近骑自行车。溪水清澈透明，但是溪里石子颇多，大多数是鹅卵石，这是很平常的，可是李慕子看见了不少半截砖头，路边石子以及其他在一般河流里不会见到的石子。溪水的表面也就一点都不平坦，比健身教练的肌肉更波折。

溪边是一丈宽的沙地，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两人就在溪岸上坐下。

位置正好是坐东朝西，夕阳已经挨着地平线。云霞离得更远了，像一个永远的再见。李慕子不觉得那太阳很大，但是他的内心似乎有个魔鬼，那太阳莫名其妙看着小了些，李慕子甚至可以估算出小了多少，小了百分之五左右。夕阳下的房屋是明显有的，可是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模糊，轮廓一点都不分明，可模糊就模糊吧，偏偏又看得见！

“唉——！”李慕子一声长叹，语气里就像有桩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人情一样。

“慕子，你看！！”木木美说，手指着溪水，脸上是分外高兴的笑意。

李慕子朝溪水望去，夕阳刚好投射在溪水上，而李慕子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溪水。曲折不平的水面，反射着阳光，阳光只有一种橙色，反射出来的阳光却有很多种橙色，深色的，浅色的，浓的，淡的。阳光不断在水面跳着，像千万朵瞬间开放，又瞬间谢掉的花朵。其山就在左边，刚好没有挡住西下的太阳。

“这里的景色最美了，慕子！”木木美说。

“唉——”李慕子又一声长叹，垂下头去，一直都没有抬起来。

“慕子，你可能不知道，这条溪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见夕阳，而且如果你站起来，你不信，就可以马上站起来，你一站起来就看不见溪水里的夕阳了。这是角度的问题。这也是这里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木木美说，李慕子却仍然低着头，不打算抬起头来做人了。

“怎么了？？”木木美把他头颅扳直了，说：“有什么心事吗，慕子？”

“没……没有，没什么的！”李慕子假装专心地看着溪水，其实根本不关心这个。

“慕子，你再看！”木木美说。李慕子看着她，又看着溪水，不知道她叫他看什么。木木美跑回去，捡了一根树枝。然后回来和李慕子坐在一起。

“你看着！”

“我看什么？”

木木美把树枝用力往溪水里投去，然后大吼一声：“啊——！”这声音似乎要把心脏给掏出来。

溪水瞬间就变了。原本颜色不一的橙色，一下子变成了紫色，深紫色，浅紫色，或浓或淡，还有蓝色。溪水的水花也变了，变成很细小的水花，仿佛一场宁静的暴雨正在肆虐。

“这颜色……真漂亮！”李慕子说。溪水的颜色又变了，变成了黑色，偶尔有一丁点的灰色，溪底的鹅卵石彻底不见了。水面也一下子平静很多，像被快速冻硬的冰块。

“我没有投树枝啊？！怎么回事啊！”李慕子这才终于对这条溪有了兴趣。随着他说话，溪水变成了浅黄色，溪水表面的波纹难以理解，似乎溪水在倒流。

“李慕子是个大坏蛋！”木木美把手做成喇叭状对溪水大吼，但看得出笑脸。

溪水颜色变成冰蓝色，可是水纹和冰完全没有关系，这么小的溪是不可能有的浪头，但是就是有了，溪水忽地就起了浪头，李慕子觉得，如果要狗下水游泳，可能狗都会有些担心的。

“我也来句，木木美是个蠢货！”李慕子把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溪水大吼。

溪水瞬间变成了天蓝色，溪面上瞬间多了很多漩涡，李慕子透过那层天蓝色，可以清晰地看到溪底的鹅卵石正在被掀翻，不断移动，虽然移动不大。

“李慕子是个神经病！”木木美说，对着天空大喊，远远的几个行人朝这边望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溪水瞬间变成了白色，只不过这种白色给人的感觉不是干净，不是纯洁，不是神圣，而是恐怖，就像僵尸的皮肤。水纹很怪，起了很多横状的波纹，沿着溪水流。这波纹均匀，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就像衣服上的横纹。李慕子觉得颇像自己吃过的一种很名贵的食物，一种重庆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食物——蛋卷！蛋卷就是这样的横纹！

“木木美是个弱智，是个低能儿，是个二百五！”李慕子也对着天空吼道，那几个没有走太远的行人，朝这边投来更久的关注的时间。然后又自顾自地走着。

溪水瞬间变成了灰色，深灰，浅灰都有，但是没有白色，也没有黑色。溪面静止了一下，然后很多很多的水柱就从溪底往上冒，很多很多，一个水柱有拳头大小。看着看着，忽然有种去泡温泉的感觉。可李慕子从来不泡过温泉！

“李慕子没有穿内裤！”木木美对着溪水吼，但是没有刚刚大声，再被那几个没有走太远的人听见，会有麻烦的。

溪水瞬间变成了肉红色，似乎是李慕子没有穿内裤的屁股。并且不时有深色的肉红色，感觉是血浆，在里面流过。水面也立刻变了，这里仿佛是两股江水汇流的地方，激烈地冲撞着。

“不要说了，我都快被你给整哭了，林美！”李慕子说。本来只是是玩笑话，可木木美无意中看了李慕子一眼，却意外发现他眼里真的有泪水，真的快要哭了。

溪水此时什么反应也没有，和刚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橙色的波光跳跃着，水面也和刚来的时候一个样。夕阳已经下沉了大半，离完全沉下去还有一刻钟左右的光景。

“怎么了？？”

“这是什么溪啊，整死人了！”李慕子用手揩泪水，可是越揩泪水就是越多，直到整个脸上都是泪水。

“到底怎么了！！”木木美突然吼，李慕子没有反应，她定了定，说：“这条溪水也是有灵的，只要投入一个东西，它就知道有人来了。然后说话的声音，声音中包含的情感，就会通过水纹和颜色表现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林美！”李慕子说，眼泪继续流，嘴角却一丝苦笑。

“你对不起我？？这如何理解啊！！”木木美说。

“我对不起你，我受够了！”

“李慕子，你要分手就明说！”木木美突然吼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如果你觉得我美得不够，如果你觉得我真是个坏女人，如果你觉得我没资格跟你谈恋爱，如果你真心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就分手吧！没有必要磨磨唧唧的，没有必要磨磨蹭蹭的，没有必要这么拖延这么浪费时间。该断就断，如果你铁了心想断。如果你铁了心想断，我也不会纠缠你的。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生活，这个我懂！我也不想知道那个女人姓什么名什么，长什么样子，在哪里住，有什么优点！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这些。没有必要用泪水，在这里惺惺作态，没有必要流眼泪，你一个大男人，流什么泪啊！你又不是一个软弱的人，虽然你这个人有时候会有点犹豫，遇到关键时刻就举棋不定。但是我只要你最后一句话，慕子，我只要你最后一句话，你说吧！”木木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木木美，请你不要离开我！”李慕子说，哭泣已经使他不能正常说话。

两人脸对着脸，都没有注意到溪水。在这么强大的声音之下，在这像是吵架的声音之下，溪水完全透明了，太阳还没有完全沉下去，而溪水没有反射出任何的波光。溪水的表面平如镜，那些鹅卵石以及石子，似乎根本不存在。溪水似乎流淌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

“我不会离开你的，傻瓜慕子！”木木美说，看着李慕子眼神，然后她问：“你会离开我吗，我也是傻瓜，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是你要离开我的，是你要离开我的吧！我对你这么残忍，我对你这么狠心，我这么不在乎你，我视你于无物，我当你不存在，不照顾你的感受，不考虑你的情况，不理解你的心境，不关怀你的经历。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我有罪，我有罪！！你原谅我吧，林美！”李慕子说，努力把话说清楚，虽然哭泣已经使他身体哆嗦。

“这是哪跟哪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木木美无助地笑笑说：“我都被你给弄糊涂了！”

“就是刚刚，就是刚刚啊！”

“刚刚？？”

“刚刚在石林里啊，我不原谅你啊，我不原谅你啊！林美，你原谅我吧！我现在一想起来就揪心啊！原谅我吧，林美！”李慕子扑倒在木木美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真是个傻瓜！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不是，眼神中关怀那么满？？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傻瓜！”

“嗯嗯！”李慕子点点头，笑着说：“眼神中关怀那么满！”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