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8

昨日的雨下到快中午,一直没有停歇。因着这样的天气,小狗即使按捺不住想出门,我也没办法带他出来,只能变着花样跟他玩。陪玩,也是需要很大能量的,我终究明白了。

午饭后天开始放晴了。舅妈也来了。我赶紧带他到娘家跟舅妈会面。提起舅妈,我的心里满是温暖的回忆:记得小时候小舅妈经常带我们到水库玩,也曾带我们去橘子园拍照;上初中后每次去她家她都把最好的零食水果拿出来,供我们小辈的聊天打牙祭;搬到市区后偶尔回老家时,她总会在我们回去前把家里清洗干净,被褥全部清洗晒过太阳;她也会时不时买些黑猪肉之类的寄过来,尽管我们说了市区各类食物更丰富……她就是这样一个太阳般温暖的人。

舅妈这次是来看病的,子宫下垂,据说生孩子那会落下的病,只是拖到现在才出来看。听到这里,我有点心酸。想想她时刻为他人着想,何曾想过自己?小表弟都二十岁了,那会落下的病拖到现在!说起舅妈,其实也可怜。她二十出头从四川到深圳打工,却被拐卖到我们村,“卖”给小舅做老婆。记得刚开始,她总想跑,而外公外婆总让人看着她。有时候看到她默默坐着掉眼泪,我只能拉着她的手,跟着掉眼泪。那会我还小,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欢天喜地突然多了一个漂亮的小舅妈。后来,表妹出生了,她也就慢慢放弃了离开的念头。再后来,我们帮她跟娘家人联系上了,她也就安心跟着小舅了。小舅偏还不争气,爱赌钱。一有点钱,立马跑到赌桌去。为这点,他俩没少闹矛盾,可久而久之,舅妈也就不提了,由着他去,自己努力赚钱撑起了家里的各种开销。所以,只要他俩吵架,我们所有人都站在舅妈那边,指责小舅不像话。漂亮又能干的舅妈在厂里的工作也很出色,以致于厂老板认她做了干女儿。而舅妈也并无因此就想着去占他们便宜,反而在逢年过节时想着怎么孝敬他。她,就是这样一个本分的人!

我一进家门,她就放下碗筷抱起孩子,让我去吃饭。喝茶聊天时,我问起了她的检查结果。她这才拿起手机和一张单子递给我,问我如何扫码加公众号,如何预约医生,说「我什么都不会」。我细细地操作一遍给她看,并教她在什么时间段预约比较容易,到时候怎么查询检查结果。这时,小舅插了一句,「她以为今天就可以做手术,把衣服什么都打包带来了」。她憨憨一笑,说「我以为跟以前那么方便呢」。

想起几天前跟家人提到大表妹的事,说她年轻那会就嫁了,生了俩孩子,如今那男的吸毒且找小三,她便独自离开,留下一双儿女。我们在叹息的同时,也提到这和父母有关系,没有让她接受教育,才落到这般田地。其实,小舅妈的一生,何尝不是吃了缺乏教育的亏呢?如果她当年多读点书,就不会被骗去卖了;如果她多读点书,起码在被骗时也懂得一些自救方法;如果她多读点书,就会在教育孩子上多一些主见和方法,不会听之任之了,也会在自己的健康问题上,更有远见些了……

班车来了。小舅妈提着我们准备的东西要回去了。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有点想落泪。我的小舅妈,愿你的下半生过得心里舒坦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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