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惊讶接我的是一个女司机。
也惊讶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声音真好听。后来,她在途中又说了两次。因为喝了酒,我并不为此难为情,但确实一路都没有打开播放器里的歌回避交谈。也是在那时候我意识到车上播着的是黄小琥,车里除了有柠檬香水味再无他。我的心突然温柔起来。
我把一晚上的耐心都给了她。
他们惹我生气了,做事不牢靠,脑子不灵光,都能惹我生气。朋友说我的脸很臭,以至于对面的客人并没有怎么着看到我的眼睛时连连说对不起。有两个与我搭腔的客人,我也只能客气的回礼,再无话。当然,我就算心平气和的时候,也未必有话。
“女司机问我说哪里人,问我做什么的,我如实作答,回应也不出预料,“那应该很不容易吧”。也就笑笑过去了。中间一个电话打过来,男声,很爽朗的北方口音。说我今天跑了五百块了,女司机说为啥你都五百啦,我三百都不一定有呢。男人说,你在哪儿呢,做完这单就回来吧。女司机说,我不,我要做到三百再回去。男人说,你都接了哪儿的呀。女司机说,我跑到东区了呗,然后接了几单,都是起步价那种,然后就是现在这个乘客。然后中间穿插着丰富的拟声词。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并没有跟她说我是做什么的。因为后面就要解释很多事情和消除误解。我也并不会和女司机说我刚刚听了一整晚一个香港男人如何告诉女人应该如何欲擒故纵。假闺蜜们如何一个说你黑眼圈重一个回可能显得皮肤比较白。又如何,一起过来的露水同事,强行要求同伴不能和他点一样的酒。或者是从美国回来的男孩儿和旁边认为白酒红酒洋酒都一样的同伴争论的面红耳赤。而另一个男孩儿对我说我就喜欢白兰地加冰,手温高还会让酒精蒸发呢。我说,你以后不要来我这儿了。
这些都无趣极了,女司机比较有趣。即便我不会和她说我刚刚写了什么,听了什么。可是我却很希望每晚都能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