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块块方正的稻田如掠如过,双眼里洇入清新的草绿,白天之上浮着散云,草一动,欣然是春风馥鼻。这风吹到高铁上的陈斯章心里来,斯章闭上眼一思忖,悸动中黑暗里投出一个人影。她这是想他了么?
始于电影院里对他不经意的一瞥,直直对上了他明烁黑亮的双目,太亮太深的光,于是,心失重般的慌了。
之后,他们未能达成的喝酒;再之后,他顺着名片上的电话加了她微信,他常问她在做什么。
她一念之下,鬼使神差。
——“我竟然想你了。”邑尘收到信息时也在高铁上,去往杭州。
他删了原本要回复的“你想我什么?”,犹豫半晌,发送:
——“我明天回香港。”
信息立即回了:“你还欠我一顿酒喝。”
邑尘滞了一下,看了一眼旁座上正扯着他作聊的杨保国,思定后回道:“今晚陪你喝。”
这一趟原是杨保国硬把他自己塞进来的。清晨邑尘和Grace还没出酒店大堂,“偶遇”杨保国也要去杭州出公差。上了车,杨保国腆着脸把座位换到了Grace身边,东拉西扯的开玩笑式地要帮她去肖杰面前撑场面。
Grace脸上倏地冷冷没了表情,然后起身去找卫生间。杨保国于是便拎着在邑尘谈苦诉酸。
“册那做这一行真他娘不容易。一大把年纪了,早出晚归,什么人面前都要卖乖,你觉得我不要尊严?我底下有一大帮人就指望我找项目养家糊口。可现在的行情真是太背运了。诶!个个守着点基本工资死皮赖脸的活着。这还不是最惨的,大家都在盼着项目收成,人事说要裁员。可我~~~是吧?,个么有房贷车贷的,你把人就这么裁了,人家没有活路了呀?”
张邑尘跟着脸色凝重,他明白杨保国不过是想借他的口去Grace面前说动,但引得他想到另外一桩事。Grace跟宏创地产闹翻了。失掉了这么一个大客户,如果Grace今年升不上去,岂不他也要跟着卡一年?
他已经不年轻了。
杨保国却说:“Ethan你还年轻,没结婚吧?你还体会不到那种一波接一波的挫败感。 要你没了工作,没了饭碗,家里面个个伸手要钱,你焦头烂额但么办法。要尊严?谁给你尊严?你说我现在这么拼命,是为我自己么?诶!”
杨保国越说越像要跟张邑尘交心,后者嘴里发干,联想到秋禾说的话,布疑的听着。
“个么又说回来,去年大家谁不是亏穿裤裆。总部的震动也挺大吧?原先那个面我的卢迪也走了呀?怎么走啦?”
卢迪?资管部总监?邑尘想起自己上一次见到他是为了预算审批。他边观摩邑尘脸色边摆手:“这个我不是很懂,你去找李总(风控部总经理李志钦)。”结果等邑尘见到李志钦,事情还没说完,李志钦就摆头:“我怎么懂这个?你不去找卢总。”
一个揣着懂装不懂,一个是真不懂。
本土的资管部元老要与空降的风控部新领导拍桌子争话语权,邑尘不站立场,自然两边都想磨恪他的心气。
后来邑尘出差回来,卢迪已“因个人原因提请辞职”,深究实际原因办公室里各有各的说法,但这些事与他无关。
对着杨保国,他也只会照章答话。这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心机深沉但又不够缜密。
这时Grace从卫生间出来,杨保国便抛开了邑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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