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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滇东北,到处都是一片诱人的金黄色,微风拂过的瞬间,玉米宝宝们探出胖嘟嘟的笑脸,聆听着刚刚吹响的秋收的号角。水沟村的父老乡亲们跃跃欲试,他们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铆足干劲,准备开始揭幕丰收的大舞台。
钟秀晚上跟丈夫商量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过咱爸妈,老人家年迈体弱,等收割起玉米来就更没时间了,不如趁现在抽点时间去探望一下,心里也安生一些。”“可是……也行!那就照你说的,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家里活路多,我们吃了午饭就赶回来。”丈夫欣然表示赞同。
钟秀的父母家在一公里外的小山包,和钟秀同属一个村民小组,那里总共有五户人家,除了一户外姓人外,其余的都是钟秀的叔伯和堂哥家。他们房子挨着房子,距离隔得最远的也就四五十米,家家都是以种地为生,生活虽然贫苦,但大家其乐融融,平时相处也很和睦。小山包顾名思义就是隆起的一道小山梁,周围沟壑纵横,到处都是一些苍松翠柏和田地,唯独只有钟秀所在的这个水沟村与之比邻。
钟秀起了个大早,觉得空手空脚地去也不好意思,于是到田地里摘了一背篓新鲜的蔬菜水果,就和丈夫赶往父母家。推开院子大门的那一刻,钟秀忍不住“啊……”的惊叫起来,只见父亲倒在院子中,母亲趴在门槛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她接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动静。顿感大事不妙的钟秀急忙对丈夫说:“你赶紧给110打电话,我去叫大伯和叔叔他们。”接着就转身朝隔壁跑去。
大伯家的门敞开着,她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伸头朝屋内一看,只见大妈躺在堂屋中一动不动,脸部血肉模糊,她吓得转身就走。当她来到三叔家篱笆边时,老远就看到三叔蜷缩在山墙下,身旁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胆小的钟秀,何曾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三魂七魄早就出窍,剩下的两家她再也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大声地呼喊着。可是除了树梢刺眼的熬熬日光,以及她凄厉的叫喊声,小山包的周围一片死寂,整个空气中充斥着阴森与恐怖,仿佛就是人间地狱。
不大一会儿,警笛声响起,三辆警车呼啸着由远及近,下了高速路后,沿着上山的土路,摇摇晃晃驶上小山包。车辆到房前面竹篱笆围成的路口,便停在旁边的一处开阔地,从车上下来十多个穿制服的民警和一个穿白大衣的医生,他们有的拿着相机,有的拎着工具箱。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好像是头儿,他看着几人说:“老江和小赵你们两个人,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出入口,先把警戒线拉起来。”接着回头看向路边站着的钟秀及其丈夫:“我是刑侦队的队长卫超,你们谁报的警?这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
“是……我……我报的,没有看见其他人,好像全都死了。”钟秀的丈夫神情紧张。
“那你们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我们是前面那个水沟村的,因为爸妈家在这里,所以过来看望他们。”钟秀用手指了指说道。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我们是夫妻,就是今天早上才来的。”钟秀的丈夫看了看钟秀。
“那好吧!你们不要随处乱跑,以免破坏了现场,暂时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有话问你们。”
五户人家的房子都是青一色的土坯房,卫超环视了一下,随后带领大伙朝最前面这家开始排查,而这一家,正是钟秀的父母家,三间瓦房被两米高的围墙围着,只有左手边一扇大门可以进出。院子里的一处墙角,靠着一把带血的十字镐,地上随意扔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根据两位被害老人的伤口可以看出,他们均死于十字镐的重击之下。
对这家勘查结束后,民警开始转向另外几家,现场总共发现十六具遗体,死者中年龄最大的七十多岁,最小的两三岁,其中男子十人,女子六人,半数以上是被重物敲击头部致死,很显然用的就是十字镐,而其他几个则是被匕首刺中要害致死。根据法医的鉴定结果,所有遇难者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而且基本上是在同一个时间段遇害,从而民警们推断,凶手应该是在天黑以后才实施作案的,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两小时。
如此惨毒而血腥的场面,就是赤裸裸现实版的大屠杀,就连从警大半辈子的卫超,也仿佛是身在梦中,但事实的的确确就摆在眼前。
“我听说五家人一夜之间全都被杀了,是真的吗?”
“你没看见吗?难道会有假?”
“啊!我的天,活了一辈子,还从未听说过,更不用说还亲眼见过了。”
“可不是吗?真的是太吓人了。”
在警戒线外围观的村民,无不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惊,他们窃窃私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卫超面色凝重,他领着同事们来到车边道:“由于案情重大,情况紧急,我们就地开个临时会议,在部署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之前,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发表一下对此案的看法。”
“从现场的凶器来看,凶手好像是两个人,一人持十字镐,另一人用匕首。”
“我认为是团伙作案,会不会是他们得罪了某个庞大的黑社会组织,而遭到了灭顶之灾?”
“有可能,我也是这么想。因为根据平时所遇到的案子来说,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即使真的能做到,那也是件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正当大家踊跃发表自己的看法时,卫超接到了技术侦察部门打来的电话:“卫队,按照你的指令,我们对小山包旁边高速路上的所有监控进行了调取。在视频追踪和排查过程中,我们发现在天亮前二十四小时之内,位于小山包前的高速路口,曾有个二十五六岁的男轻年,昨天下午十六点十五分许,从一辆由南向北的中巴车上下来后,就直接朝小山包走去。这中间只隔了差不多十四个小时,就在今天凌晨六点二十分的时候,他又出现在小山包前的高速路口,并坐上了一辆由北向南的大巴。通过人像比对,最终确定他叫钟成光,就是小山包的人,这就是我们获取的所有信息。”
“太好了!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线索。”卫超挂了电话,眼前豁然一亮,直觉告诉他,此人不仅具有重大嫌疑,而且也最符合作案时间。他当即作出指示:“大家静一静,根据刚刚获得的一条重要信息,本地人钟成光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至于他是否有同伙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样吧!于深同志,你带两个弟兄立马动身,赶往辖区派出所和村委会,对钟成光的行动轨迹和身世背景,进行仔细深入地调查,绝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并且随时保持联系,一旦有任何线索或信息就即时向我汇报。另外,现场的调查取证工作也已结束,后续的工作,还是转交本地管理部门进行处置,你直接和他们对接一下就行。”卫超安排好行动任务,便带领其他工作人员返回市公安局,坐阵指挥案件的推进。
于深自然是不敢怠慢,他带领钱怀东和尤刚直奔辖区派出所,但在派出所的档案里,并没有查到钟成光有犯罪前科,以及对案件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只好赶往村委会,村主任向浩明接待了他们,通过查寻以往登记的花名册,于深他们取得了钟成光的联系方式,以及他在省城打工的详细地址。同时村主任还说,钟成光是钟秀的亲弟弟,已经成家,育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一家子都在外面,至于他本人是怎样一种性格,因为离得较远,他们村委会也不太清楚。
得知此消息,于深立马向卫超作了汇报。
“有了这些线索,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死了那么多人,而且是一夜之间,还是一个人所为,这……可能吗?我可不敢苟同,除非他是一个很变态的噬血魔。”刚一走出村委会,钱怀东就颇有微词。
“假如正像你所料,钟成光就是一个变态狂,你说这些线索重不重要?”听于深这么一问,钱怀东顿时无语。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走在前面的尤刚停下了脚步。
“按照头的指示,在没有其他线索之前,继续深挖彻查钟成光的历史背景,或许能从中找到切入点。刚才村主任不是说了吗?钟成光是钟秀的亲弟弟,我们就上门去找钟秀,说不定就会有重大发现。”于深接过钱怀东递来的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钱怀东则提议说:“既然是这样,还不如先从侧面入手,也就是除了钟成光的家人外,他曾经接触最多的人和物,就比如说学校,钟秀家放在最后一步去。这就像吃苹果一样,得从外到内,先把皮给去掉。”
“说的是!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决定。”尤刚和于深一致表示赞同。
通过走访钟成光曾经就读的学校,于深他们找到了以前教钟成光的小学班主任,班主任知道民警们的来意后说:“该生不仅性格乖张、内向,而且脾气也暴躁,动不动就打骂同学,根本没有一个学生敢和他在一起玩。他好几次去找该生的父母谈话,希望给予正确的引导,可他的父母不仅一点也不怪孩子,竟然还说,既然孩子在学校受气,就别读了。听了这话,他甚感无奈,只能任由该生我行我素,而该生也不闲着,俨然把学校当作了他家的游乐场,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就这样勉强混到六年级毕业,就再也没有继续升造,也正是因为该生不能与人共情的特点,所以他对该生的印象比较深刻。”
从班主任的讲述中,于深他们对钟成光的第一印象很糟糕,如果据此推断,并不是没有犯罪的可能。最后他们来到了水沟村的钟秀家,因为在小山包已经打过照面,钟秀很客气地把他们让进屋里坐下。于深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弟弟有可能与这起凶杀案有关,特意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我们会进行全程录音。”
“我弟弟……不……不……绝不可能,他咋个会杀自己的爸妈?”钟秀惊诧地瞪大眼睛。
“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说是他,你也不要太过于紧张。”尤刚忙解释说。
“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开始。”于深看了看钱怀东手中的执法记录仪,然后转向旁边坐着的钟秀说,“请你给我们说一下,你弟弟在你心目中是怎样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倒底是好还是坏?”
“这……不知道咋说起?”钟秀很不自然地轻轻并拢双脚。
“没关系,不用拘束,随便说。你可以从他小时候说起,就比如说他顽不顽皮,平时会不会帮家里干点活,和你父母的关系如何等等,把你所知道的都跟我们讲讲。”
钟秀犹豫了一下,开始向民警们回忆说,自从她记事开始,爸妈就天天叫她洗衣服做饭,干一些家务事,从不让她闲着,一天到晚下来,经常累得腰酸背痛。每当看到大伯和叔叔家的孩子,有学上,有时间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她也曾跟爸妈说要去上学,但爸妈凶巴巴地对她说,女孩子长大了是要嫁人的,就像泼出去的水,那是别人家的人,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读书那是男孩子的事情,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敢提上学的事情。
在她八岁那年有了弟弟钟成光,她当时非常高兴,因为等弟弟长大了,就可以和她一起做家务,这样她就不用天天那么累了。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现实就把她的梦想击得粉碎,她除了要做好日常中的家务,还要给弟弟换洗衣物,给他喂饭,照顾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而爸妈从来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他们在乎的是弟弟,如果是弟弟出现了哭闹,或是她稍微照顾不好一点,就会被爸妈疾言厉色地骂个不停,但她从不敢回嘴。很多时候她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伤心流泪,甚至问自己,为什么偏偏自己是个女孩,如果像弟弟一样是个男孩多好,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让她没得选择。
“照这么看来,你父母的确是很传统,对你确实有些偏心,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那行……你接着往下说。”卫超插嘴道。
钟秀抬手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长发,继续回忆说,弟弟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会和人交往,做什么事都是独来独往。小学毕业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整天四处闲逛,但父母从不会对他说半个“不”字,更不会要他去做任何事情。有一次他偷偷拿了家里的钱,独自去了城里半个多月,听说是打游戏,也不知怎么的就学会了电脑,回来就要父母给他拉网线、买电脑。即使没有那么多钱,但父母二话不说,仍就将家里的牛卖了一头,跑前跑后请人帮忙给㓦划好。打那以后,电脑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坐在电脑前,不仅如此,而且即便他要星星,要月亮,父母同样会拼尽全力满足他。
钟秀说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她顿了一下又说,在她的眼里,弟弟就是家中的“土皇帝”,而她就是“土皇帝”的婢女。自从她出嫁以后,她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本不想再理家中的事情,但看到日渐衰老的父母以及那不争气的弟弟,心里难免如鲠在喉。而她的丈夫也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两个老人要被他拖垮,不如给他找个媳妇,也许有了家室他可能会改变一些。而她的父母听后欣然表示同意,于是托媒在本村为弟弟物色了一个曹姓女孩,经双方同意后,连酒席也没办,客也没请,就草草给他们圆了房。
谁也没料到,这事竟然歪打正着。一向雷都打不动的弟弟,忽然来了个三百六度大转弯,人不仅变得勤快起来,而且还帮着妻子忙里忙外干些农活,甚至连电脑也疏远了许多。可即便是这么大的人,依然连衣服的扣子也常常扣错,鞋带更是不会系,好在有个任劳任怨、通情达理的妻子,也算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有一天晚上,弟弟突然对爸妈说,他想和媳妇一起外出打工,这简直就是出门捡了个金元宝,不仅让爸妈高兴得合不拢嘴,也让大家另眼相看。尽管家里穷得叮当响,连路费也拿不出来,但一想到弟弟有这么好的孝心,她赶紧帮着爸妈凑了几千块钱给他,从此他们两个人便去了省城,以后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的积极配合,今天的谈话非常成功。我们该回去汇报工作了,对于你父母的遇害我们深表同情,你也不用太难过,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给你一个说法。”于深说完,便和两个弟兄离开了水沟村。
而在另一头的市公安局办公室内,卫超刚一接到于深反馈的信息,就向钟成光所在地的派出所发去了协查通知,当地派出所迅速派出警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工地上找到了正在干活的钟成光,如今也正在带回市公局的路上。
此时,太阳已渐渐偏西,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卫超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目光不时向窗外看去。他正等待着被传唤嫌疑人的到来,希望能从其身上获得重大突破,但同时他的心情也很复杂,如果此人与本案无关,案子将会变得错综迷离,甚至可能陷入僵局,到时不得不另找出口。
十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嫌疑人钟成光终于被带到,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身体稍微偏胖,下身穿一条沾了少许污渍的黑色凡布裤子,上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卡其色工装,脸色黝黑,显然是在工地上被太阳晒的。刚一下警车,卫超就吩咐工作人员把他带到审讯室,并迅速对其展开讯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人。”
“你杀了谁?”
“我杀了我的父母和亲戚朋友。”
“在哪里?”
“在小山包老家。”
“是你一个人做的,还是有别人帮忙?”
“是我一个人做的。”
听到这里,在场的民警都感到极为震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们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嫌疑人,在杀害了十六条人命后,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仍旧回到工地照常上班。从他的这一表现,就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的暴戾和冷血,屋内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压抑。
卫超脸上的微笑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他目光犀利,隐隐透着一股威严,表情凝重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回家做什么?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是一时的冲动还是事先已经计划好的?请你如实回答。”
钟成光沉默了片刻说,他有一天下班路过一处网吧的时候,没忍住就走了进去,在打游戏的过程中,偶然弹出了一款赌博软件,抱着试一下的心里,他押了十元钱,竟然赢了一百,第二天他又去,又赢了两百。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想,坐着就能赚钱,而且来得又快,比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划算多了,于是索性连班也不去上了,天天泡在网吧里。
刚开始的时候也赢了一两千,渐渐的就有赚有赔,到后来就只有赔的分,不仅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欠了工友不少,但他以为这只是一时的手气不好而已。因一心想着要把输掉的钱扳回来,所以他又用手机借了二十多万的网贷,可是,不但没有把本钱赢回来,反而全部赔了进去。
眼看房租快要到期,而且还有时常打电话来催债的债主,他忽然又想到了家里,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父母身上。为了一直瞒着毫不知情的妻子,他谎称工地没活,想借此机会回家看望父母,并在昨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坐车从省城出发,将近四点多回到了家里。
钟成光说到这里,身子机械地动了一下,他用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卫超,又低下头继续说,我本来打算跟父亲要了钱就回去,可父亲忿忿不平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叫你不要去赌,你偏不听。前些日子你回来,我和你妈又是卖牲口,又是求人,东拼西凑才整了十万给你,让你把账还了,你也保证说以后不再赌了,难道你又去输掉了?现在才几天啊?又回来要钱,这钱又不是从树上摇下来的。”接着父亲就狠狠把他骂了一顿,而母亲什么话也没说,一直在旁边默默流泪。
有求必应的父亲第一次拒绝了他,也是第一次辱骂了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认为父母不应该这样对他,既然把他生下来,就应该亳无要求地帮助他,照顾他,并且给他所想要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不能,就不是他的父母。想到这些,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和委屈,他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一股恶念油然而生。
这时候,天也快黑了,父亲蹲在院子一角,准备拾一点柴禾到屋里,他快速拎起墙边放着的十字镐,趁父亲不备,使劲朝后脑勺砸下去,父亲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正在屋里做饭的老母亲,听到叫声忙出来察看,才刚走到门边,就被他用十字镐迎面打倒,因担心没死,随即又对两位老人连续补了几下,直到血流满地一动不动。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屋里,翻箱倒柜搜遍每一个角落,也只找到几千元钱,揣着这点钱他准备连夜返回省城。才走出院子的大门,就听到邻居家有讲话的声音,他不禁顿时感到有些紧张,心想,白天他们看到我回来了,这事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他赶紧转身又回到屋里,认为大晚上的,只要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想到这里,他带上抽屉里的匕首,拎起砸父母的十字镐,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有的是被他用匕首直接捅死的,有的是用十字镐,就连他叔叔家拴着的一条狗也没放过,直到小山包完全没了动静。然后他再次返回家里,把匕首和十字镐随意扔在院子里,擦干身上的血迹,等到天亮的时候,便急忙坐上去往省城的中巴车,仍然回到原来的工地去上班。
看着钟成光供认不讳交代完这一切,在场的民警却高兴不起来,他们的内心五味杂陈。虽然案子已经告破,但造成钟成光这种畸形成长的家庭教育方式,以及所带来的社会危害,却给人们留下了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