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昨天,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妈妈有点儿吃惊,问我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天天打电话回家,严厉的口气告诉我如果真有问题一定说出来。我说,真的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妈妈这才放松下来,跟我东扯西聊。聊聊她同学家的闺女结婚了,聊聊亲戚遇到的问题,聊聊县城的变化……我不善于言谈,尤其在与父母沟通时候。因为我始终认为说话太多不如用行动表达。
不知不觉与妈妈的电话粥熬了半个小时,从未有过的聊天时长。最后我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妈妈告诉我,接弟弟下晚自习去了。我说你们注意身体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想起了爸爸,关于这个男人陪伴的场景一幕幕浮现。想着想着我笑了,眼泪却湿了眼眶。笑,因为他的种种“傻”行为逗乐了我,却被他默默地关怀戳中泪点。我想我不善于言谈估计是遗传了老爸,我们不多说但我们会用行动表达我们对他人的爱。
【贰】
懂事以来,在我的印象中老爸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如果真想表达时他会用行动告诉你一切,又或许他会以开玩笑的方式间接说出。总之想从他口中说出,儿子我想你我爱你之类的话。我想是不可能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老爸的爱,因为他是行动主义者。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离家很远,我每年只能回家两次,寒假一次暑假一次。因为回家次数格外地少,所以我很珍惜每次回家的机会,珍惜回家的每一天,害怕假期匆匆而过后又只能重新等待。
放假回家,无论飞机还是火车回家。回家的前一天,老爸会打电话询问我飞机或火车的时间,告诉我第二天他会打电话提醒我。很啰嗦的老爸,我知道他只是担心我误了飞机火车。回家当天电话准时打过来,除了简单提醒时间外,他会一个劲儿地问我登机了吗上车了吗?直到确保我登机上车后,电话才进入沉睡状态。啰嗦的老爸,我心目中的暖男。
回家前老爸电话问我,回家第一餐想吃点什么?我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告诉他随便吧,家常便饭就好。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我知道老爸被我的随便反击得无话可说。我回了一句,老爸要不你给我准备一些山珍海味,龙虾鲍鱼什么的,怎么样?老爸被逗乐了,笑着说没问题,哪天老爸给你抓一头山猪去。其实爸爸知道我是在开玩笑,纯粹在化解聊天的尴尬气氛。我也知道如果我真想吃什么告诉他,他一定也会准备好等我回家。相对山珍海味的诱惑,我更喜欢爸爸烧的一手家常便饭,虽普通但这就是爱的味道。
回到家的第一顿饭一定是整个假期最丰盛的,老爸算着我回到家的时间,提前准备食材烧出一桌好菜。估计是我的随便,爸爸不知准备哪些菜为宜,索性就将我喜欢吃的所有菜一个个准备出来。看着一桌满满的菜,妈妈和弟弟总会在一边窃窃私语说爸爸偏心,哥哥一回来就准备一大桌好菜。我笑了大口吃饭吃菜,看着爸爸得意地样子我知道他心里也很高兴,因为我回家了。
爸爸的爱从来不会说出口,或许是因为性格导致,又或许爸爸知道爱不一定说出来,只要用行动表达就够了。
我爱这个男人,不仅因为他是我爸,更因为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在用行动告诉我他对我的爱。
【叁】
和爸爸电话中耍嘴皮子,在上大学之前从来没有过。或许是因为大学以前离家都很近,见面次数会很多,与爸爸正面交流时我们俩的话又很少的原因吧。
高考结束报志愿时,爸爸嘴上说是随便我,看我喜欢就好。当我被天津学校录取后,爸爸为我高兴之余,脸上还是挂出了不舍的表情。
当我踏上北上火车的时候,爸爸说,照顾自己,有事一定打电话回家,有爸爸在,一定可以解决。当初的自己听完后转身离开了家,没有体会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只当是离别的嘱咐罢了。
刚上大学时候,经常给家里打电话。一来告诉家里一切都好,二来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有点儿想家。但慢慢熟悉大学生活,熟悉天津这座城市后,打电话回家次数在慢慢减少。我想或许是因为熟悉后朋友同学多了,娱乐项目也多了,打回家的电话时间渐渐被“忙碌”的生活取代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我主动打电话回家,爸妈打电话过来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商量。起初每周至少两通电话打回家,但后来渐渐少了。一个晚上,爸爸的电话打进来。我想这应该就是商量某些事了,但接通后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我问爸爸有什么事,以为会得到具体事件的描述,结果却是得到老爸的恭维的玩笑话。老爸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我那不是想你了吗,看你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回家,我怕你忘了我。当时的我一度认为这不是爸爸,一点儿不像他,从来不会这么深情默默,结果把第一次给了我。
我有些不在状态,只是简单的回复爸爸,没有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功课比较忙,过些日子就好了。我知道这是在敷衍爸爸,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复爸爸突如其来带有“攻击性”的玩笑话。我知道爸爸估计是想我了,但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给我拨通电话,索性抛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玩笑以免尴尬。
第一次爸爸的深情说话,第一次爸爸的主动电话,第一次爸爸的玩笑逗乐……都被我赶上了。我知道这是爸爸带给我的惊喜,我知道这是爸爸默默的关怀,我知道这是爸爸想我的另外一种方式。
爸爸回复我,没事就好,如果真有事一定说出来。爸爸没什么能力,但如果你遇到问题,一定可以解决。有爸爸在,千万别怕。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有些感动但还是理解很少,只是简单地理解爸爸想我了。从未煽情的爸爸在我上大学后渐渐显现出来,或许是离家太远爸爸的担心,又或许是爸爸的想念越来越浓。
【肆】
毕业了,一起走过四年生活的老乡们要么选择回家要么选择回南方工作,而是就是那个奇葩不听任何劝阻的我留在了北方留在了天津。
父母老一辈的想法,无论如何毕业后一定先报考公务员。考上了自然是好,他们也就放心了,因为在他们眼中这还是所谓的“金饭碗”。如果考不上,那就继续复习,争取来年考上。周而复始,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索性我没有选择这条路,拒绝了爸妈。我告诉他们,让我在外面闯闯,大城市的生活更适合我。很庆幸父母的宽容和支持,在外工作一待三年就过去了。
工作后,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劝我回家考公务员,但终究被我拒绝了。爸爸思想上显得比妈妈更要老旧一些,始终认为公务员才是真正的好,可我并没有这样认为过。索性还有妈妈的支持和游说,我才得以留在外面继续我的闯荡。
拗不过我和妈妈,爸爸也就服从了我的决定。没有了过多的劝阻,只是告诉我在外多照顾自己,给自己多买些吃的,千万不要让自己过得太委屈。每次我的回复都很简单,放心吧,我会的。
工作后,朋友圈更是壮大。有了同事有了客户,还有原来的同学和朋友,生活更是充实和忙碌。大学那次爸爸的突如其来的问候已经给我狠狠地教训,从那开始后我恢复了每周两通电话的频率。但工作后渐渐地这个频率正在下降,因为工作后确实很是忙碌。
我的主动频率下降,反而激发了爸爸主动的问候。爸爸告诉我,在外工作一定要保护自己,尤其是毒品方面一定要远离,沾染毒品就毁了一生。我回复爸爸,放心吧,您的儿子还不放心吗?这不能怪他,因为这是他的职业病。
爸爸从前是一名交警,后来经过调整后被调至看守所。面对看守所中的吸毒人员,爸爸虽然已经习惯,但每当看到吸毒人员痛苦的过程还是愤恨。愤恨毒品剥夺了青年人的人身自由,同时磨灭了他们对未来的憧憬。职业病的缘故,爸爸担心我在外不安全,每通电话总是在提醒我一定注意安全。
爸爸对我还是很放心,因为从小到大我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出于职业病的缘故,他仍然在不断地提醒着我们俩兄弟。我知道这不仅仅是爱的呵护,更是一种警醒和一次次的监督。
【伍】
孩子的一举一动不会轻易地逃过父母的眼睛,我的生活也不例外。一个周末在家简单地炒了两个素菜煮了点粥就凑合过了,一来天气热不想吃饭,二来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吃饭前为了炫耀下自己的厨艺,将照片传到朋友圈了,结果得到的不是点赞而是爸爸的匆忙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爸爸说,怎么了最近,没钱了吗?
我没有搞懂爸爸电话的来意,附和地回了一句,过得挺好的,还有钱您就放心吧。以为只是简单的问候,谁知爸爸主动攻击。爸爸说,这样吧,一会儿我给你转点钱,你多买点肉吃。不吃肉哪里行,得保证饮食均衡。
我这才明白了爸爸电话的来意,我不禁一笑。顺着爸爸的意思,我逗了他说,您准备给我打多少钱,太少我可不收。怎么说也得来个百八十万吧。
爸爸笑了说,去哪儿要那么多钱。我告诉爸爸,放心吧,我还有钱。周末只是简单吃就得了,不是没钱买肉吃。我和爸爸都笑了,被我们之间的幽默逗乐,更是被我们之间爱的互动感动了。
这次以后,我知道无论走到哪里。父母的眼睛总会一直望着自己,害怕你走丢了,害怕你受委屈了,害怕你过得不好,害怕你受欺负却找不到倾诉和避风的地方。
这次我知道,在父母眼中,不管你年龄大小,无论你是否成家立业,你永远都是他们眼中的孩子。他们不说爱不代表不爱你,他们只是在默默地关注着你,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一直保护着你。
我的家庭很普通,一个简单再简单不过的普通家庭。我的爸爸很普通,不过是一位小县城看守所的普通民警。我的爸爸很普通,不过是千千世界中一个普通四口之家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但在我的眼中,他不普通。他是父爱有力的证明,他告诉我有他在,任何问题都不要害怕。他是一座大山,给我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他更是爱的盾牌,时刻准备为我抵御冲击磨难。
《追风筝的人》中有一句话我印象最为深刻,哈桑对阿米尔说过的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是呀,这是多么伟大的告白,又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的话。我想这是情到深处才得以感慨。
在我为阿米尔感到幸福能够得到哈桑深情告白时,我想起了爸爸。爸爸曾经两度说过的话“有我在,别怕”,在那之前我从未认真体会,因为太普通太简单。如今,离家时间越来越长后,我发现这句话反而成为我遇到困难挫折鼓励自己不哭的最强动力。
懂事以来我从未对爸爸说过一声“我爱你”,因为我害怕爸爸接受不了,更是因为我的怯懦掩盖了我内心的独白。无论是主仆还是兄弟之情,哈桑都有勇气说出了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难道因为我的怯懦就要将内心的独白淹没?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鼓起勇气,走出那一步。让“我爱你”发出声来,让内心的告白得以解脱,我相信我可以你也可以。
爸爸,我爱你!很爱很爱!
既然来过,请留下你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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