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直以来,我都把她深藏在内心的角落里,不愿提及,当然也不敢提及。她既是我此生幸福的缔造者,也是我后来不愿提及的痛。再过几天,既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也是她最痛的日子。于此,涂鸦几句以示缅怀。
她与我们只短短相处了九年,最终无可奈何的离去,没有只言片语。这一切是她的无奈与不舍,也是我后来一生的痛。
那年冬天,她一直为病困扰,而我们却依然开心每天,独自玩乐,还不时气气她。她仿佛知道了什么,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加倍的好与我们。直到一天深夜,我们从熟睡中被拉起,双双趴在门槛上迎接她的归来。内心满是不明白:明明是笑着走的,怎么却被抬着回来,还一言不发的躺着,也不看我们。看着她静静地躺在堂屋床上,一脸平静,而我没有任何言语。忙乱的人们进进出出,哭闹声呼天抢地,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静静地跪在她身旁傻傻的看着,没有声响,更没有泪水。清瘦的她就那样直直的躺着,瘦削的脸庞没有任何血色,紧闭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屋梁,没有眷顾我们一眼。婶娘们说:娃,你们怎么不哭呀?我不知道哭,也哭不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心想:也许睡一觉就好了。惹得婶娘们满是无奈。
我不明白生与死,但是那一刻我明白了:再也没有人宠我了,再也不能穿新衣了,再也不能吃好吃的了,再也······。
她走了,就这么走了,是永远的。往后的日子里,她回来过,带了好多新衣服,好多好吃的,还有邻家孩子羡慕的零花钱···,但是那一切都是在梦里。梦一醒,唯有泪水。
这些年,我一直把她深隐在心里,不敢以示众人。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与她唠叨,说说怨恨她的话。世间赞美她们的言语成片累牍,而我吝啬得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有时别人提及,也只是三言两语应付。只有特殊场合下,才会多几言附和,随即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任别人激情四射。
有些年头,回家,周围人问:还记得妈妈吗?我微微一笑。是呀!她是我妈呀,我怎么能不记得?那个世间最宠我的人,谁又能轻易把她忘怀?那些年,我与弟弟相比,她总是偏心与我,但是弟弟不知,惹得外人直说她,她也只是笑笑,依然如故,只是做得隐蔽些。所以,当我懂事了,内心总是觉得亏欠弟弟许多。
记得那年得肠道疾病,好几天吃不下、拉不出,可把她急坏了,整日眼圈红红的,一味的自责,加倍的好与我。我却不知个中原因,不是闹闹性子,就是耍耍坏脾气,不配合。她想尽法子,不是做好吃的,就是买好玩的,而我依然如故。来回医院虽不远,但是她总是怕我累着 影响治疗,所以都是背着。那段时间大部分时间睡觉都在她背上,时隔今日我依然感知到那份舒适与温暖。
一段时间的治疗,病没了,她却瘦了许多,但是却比谁都开心。不时的张罗着做什么好吃的给我补补:鱼羹汤,蛋饺,鸡蛋面·····。也许是耳濡目染,这些记忆都被保留着,或许是上天的的旨意吧,给我留个念想,好睹物思人。
有时经历的太多了,内心想说的也多了。可是谁人说,又能说给谁听,只有悄悄压在心底,没人时与她唠唠。 一旦自己释怀了,她又深藏了。回想起来,满心的愧。
再过几天,既是她的幸福,也是她的痛。往常她会下面打鸡蛋,希望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辈子。但是,结果她却早早的远离了。现在这一切永远定格了,只可回想,不可触及。这些年我辜负了她的期望,任性而活,没有真心善待她所赐予我的一切。细想,内心满是悔,如果她有知的话,又怎么能安心?泪水满眼旋转,却被强留。回想那些日子的吝啬,该流的却没有流,现在泉涌又有何意呢?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才是她最大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