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艺术就是表达。有时人有倾诉的需要。
润石: 老火的是,上瘾了,然后结果却成了完全的倾诉了。还有,我相信倾诉的大多会是苦。但最后回过来看看,也不算什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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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过相信大师了,信大师不如信自己。书上说去说来就是这几点东西。还是往自己内心挖掘。
润石:这确实是,不过,诠释度不够透彻。其实真理确实就是那些,每个人依自己喜好,将至形变,收纳。诠释的好的就是哲学家。当然,哲学是核心部分,形而上学的中心,但它不是艺术,而看书到后面,是向“明”前进,与作者交流沟通了,不是我们以前那种吸收,现在是自省。自己光有脑袋想,易偏激,不全面。安妮宝贝照样看奥修,禅学,但她为何没有突破自身?韩寒也进步不大,他现在不看书。归根结底,视野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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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必试图一次性创造出关于全宇宙的一套理论,而是逐个的解决问题。
润石:统一怕是想偷懒,郡县制分封制还不是偷懒,一提到人人的自主,借口就是:不可能的,没有办法,人太多,太复杂,太麻烦。类似的“不可能”就是我们的奴性与妥协,然而回望我们的突破,全是无意中突破这“不可能”而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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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崇拜烈酒,但未曾试过。我所熟知的英雄人物个个爱酒,拜伦大爱,他厌恶理性。波斯诗人哈菲兹也写过酒的诗,我也觉得很中肯,短短几句:拿酒来酒染我的长袍/我为爱而醉/人却称我智者。这首诗木心和安德烈.纪德喜欢。另外垮掉的一代应该对烈酒有过详细的描述吧!
润石:还是不能信任酒精,灵感只是一种偶然发现的联系,即一种风格,在语言结构外,只是一种个性,一种形而下选择。灵感只是一种过渡,一种精神之路上的小憩。真正的学人,还是应该回归自己的生活与学术研究,不要偷懒,想着去靠灵感“自动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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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因为自身没有本事而感到高兴!
润石:这就是一种我们需要的“失败”的哲学。通过这样一种哲学,我们向生活缴械,从而获得一种更彻底的对生活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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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存在,首先意味着依赖于世界。“依赖”或许与克里希那穆提的“自由”对立,或许与庄子叙述的“逍遥”对立,但我认为,我们唯独敢承认自己必须依赖于世界,和世界呈互动关系,我们才是自由,才是逍遥。存在,永远不可能,也不能够孤立。
润石:但是依赖于世界,并不是说,“一切目的是为了投入世界中。”反而是在世界这个平面土地上站起来,成为一个真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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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石:唯物论里有个说法:“真理具有自己的适用范围,超过了那个范围就会成为谬误。”然后我们知道,所谓道理,是建立在一种规则的基础上,因为有规则,才有道理性。对事物的否定,就是在制定规则、范围。而否定,则是使某个事件虚无化。但我们知道了,虚无有存在前提。于是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物理适用,因为我们生存在制成这个理论成立的否定中。但是,这同时意味着,有我们这个物理的否定的存在。于是出现了浩民所思考的问题。所以我认为物理不是自欺,它只是一个范围性的规则,但这样说明了,我们的路还相当长,哲学、科学都一样。用学者们常说的话来结尾。“我们将在下一本书中讨论这个问题。”
我:有的时候人会创造一种游戏,并制定规则,却最终被这种规则推倒这个游戏,当然游戏并未结束,又紧接着研究为何这个规则会推翻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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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猜想是这样的:科学家提出“黑洞”的概念,练光也无法逃脱。那么我认为“宇宙”本身就是一个黑洞,因为宇宙包含所有光。而在我们身处的这个宇宙的洞口,也许还有另一个宇宙。我们身处的这个宇宙是由物质构成的,而另外一个宇宙也许是由意识和虚无(这里的“虚无,我是指非物质”)合成。但是第二宇宙和第一宇宙不能在同一个时间和空间维度,即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第一宇宙的外面就是第二宇宙,因为那样的话第二宇宙也就包含第一宇宙在内的物质了。我想到,两个宇宙间会相互干扰,影响秩序,但是干扰是不定期进行的,自然科学得到的规律是它们未发生干扰的规律,而它们发生干扰时,也就是所谓的超自然现象了。(纵观世界范围的古代哲学家,从未有人提出这样的猜想,而我提出这样的猜想,也意味着哲学在进步。)
润石:有点像是融合了唯心和唯物,承接了笛卡尔及其以后的思想。萨特曾经论证过这个。萨特这样想:我进入咖啡馆,看一看,发现皮埃尔不在。所以,皮埃尔的虚无是建立在咖啡馆没有皮埃尔同时某处存在皮埃尔这样一个人的基础上。同理,某种程度上的虚无,曾经有过存在基础。但是它们又不能单纯地归结于,存在是虚无的源头,或者虚无是存在的源头。于是,我们开始想...某个存在基础提供了虚无,而最终,那个虚无又导致了那个存在基础的消失。存在与其否定环环相扣,以复杂的形式相辅相成,一个奇怪的世界展示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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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类人,一是“介入人”,即世界与你有关,但此类人无可避免矛盾与痛苦。二是“局外人”,即无所谓,世界与你没何关系,但此类人无可避免麻木。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在两者间徘徊。
润石:还有观望者,灵修者,通过他们的观察与思考来启发世人。还有一种人,社会无法左右他。
我:我所说的“介入人”和“局外人” 是最普遍的,这也是当时萨特和加缪之所以名声大的原因,人依靠信仰,依靠哲学。
润石: 二战期间后后期,人迷茫。而现在呢,现代人物质丰富,最注重外表华丽,内心粗糙,唉,这也没什么不好,本来世界就是多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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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才需要热情!
润石:哈。哪个人有你那样的热情。一个现代人居然想直接跑去敲门。。。
我:“可以说,天才是一种需要勇气去实践的才能。”这句话是维特根斯坦说的。我喜欢,是因为我一直在有勇气的做自己,十多年来如此,以至于总是被周围的人误解。周围的人也不好说愚蠢,只能说他们是有局限性。
润石:反过来一想,我们自己同样死死地制住我们自己,我们其实很不渴求变化,虽然我们有理想,但细细想想,理想大多是按我们现在的需求去想的。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自我妄图把我们的未来占据掉。这叫做“自我重要感。”,我们现阶段应该试着与之搏斗,放下它,我们会发现,连落后者的思想也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我”不重要,因此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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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看了好多哲学书,有人说我想当个哲学家,写了好多诗,有人说我以后可以是个诗人。然而,我并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
润石:这令我想起了我们小的时候。我们画画,她讽刺的说我们要当大画家,当我们写小说的时候,他们说我们要当大作家,要不就是我们能有什么成就。现在他们开始赞叹我们的才能,不过我可不爱听那些话。我是一个农夫,生活在新西兰的农夫,查尔斯•林德曼。我喜欢小镇,我喜欢文学,艺术,这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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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石:带家字的人,大都有些超凡的,有鸿沟的。但是。似乎没有听过诗家一说。
我:这句话,算是对诗人的高度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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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石:林间多歧路,殊途而同归。这就像你我的思想探索历程。我们的思想总是会在某处不期而遇。对我们来说,我们相遇的时刻是伟大的,每次相逢必然要交流许多,感觉就像以前的诗人或哲人间的散步。
我:同是两个天才,自然能交织起智慧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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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其实,也正如润石所说的这是一个不需要诗歌、小说死亡的年代。润石偶尔会感慨精神时代结束了,当然我相信润石悲观的同时还是满怀希望的,他也向我说过构建空中楼阁是当下最伟大的事!我们交流的话题很广泛,有时忽而文学,忽而历史、忽而哲学,忽而心理学,忽而美学,忽而语言学,忽而物理学上。当然多年来,润石与我说过许多肺腑之言,我们一起成长,一起进步。在学术方面,润石说日后会研究人类学方面,而我呢也许还会一直阵守哲学,其实我想到这两门学科也都会有相通之处。最后我想说,在这个文化荒漠的世纪,总有人默默坚守阵地,其实说白了也是,文化永远属于少数多情和有智慧的人,和大多数人确实没有关系。
2015.9.19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