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淮南看了下手机,已经七点了。
周六只有初三部两个尖班留校补课,晚自习还没开始,整个学校只有寥寥几盏灯火亮着。
他站了起来,穿过林荫校道,走到跑道上。这么多年,学校依旧是煤渣跑道,但却看不出陈旧的痕迹,至少在沐淮南的记忆中,和她跑步时,一模一样。
他笑了笑,沿着跑道一侧,进了教学楼,有个拐弯口,左侧已经修建成新办公室,右侧是教室。
向左拐弯后,第一眼就看到办公室的牌子,沐淮南站在窗户边,弯下身子往里面看,不知道李班导是否在教书。里面拉着窗帘,光线黯淡,看不清楚,放弃了窥视,直接走过办公室,到了教室。
教室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里面全变了。
他记得以前教室里挂着黄色的布窗帘,现在换成了蓝色;以前只有两台吊扇,现在有四台;讲台一侧,多了一台大电视,大概是什么多媒体教学工具;课桌全都换了,以前锈迹斑斑、残破不堪的课桌,现在全部焕然一新了。大概是学生的人数减少了,每个桌子都分开摆放,没有紧挨在一起的桌子。
没有同桌,可是会丧失很多乐趣的。
他笑叹口气,记忆里陪他一起罚站的同桌早已不复。
转身,从(1)班门前的大门走出去,这里是一个有池塘和小亭子的园林,绿绿莺莺,鸟语花香,这么多年来依旧是没有改变。
一首诗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涌上了心头: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他眼睛望着小亭子,饱含思念。闭上眼睛,好似就能看到一个亭亭玉立、梳着马尾的女孩,和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肩并肩坐着,仰望着蔚蓝无边的天空,男孩小手悉悉索索,悄悄碰上女孩的手,女孩望向男孩,视线相接,刹那间,脸上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他们那么简单的快乐着,完全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沐淮南猛地睁开眼睛,甩脱了过去的回忆。从另一个楼门,再次走进教学楼,直接上到三楼。
楼道里有说话声和笑声传来,他有些意外,顺着声音走过去,(2)班的后门开着,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里面有三四个学生,正在做板报。
凝视着他们年轻的容颜,他心头有着一阵阵的温柔在涌动。
一个学生发现了他,频频回头看着他,引得别的学生也回头看,沐淮南索性走了进去,轻声问:“我看一会儿你们出的板报,可以吗?”
“你是老师?”
“不是。”
几个学生很是莫名其妙,彼此看了一眼,一个男生大大咧咧地说:“那你看吧!”
他站在后门旁的墙壁边,半靠着墙壁,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有太多的眷恋,太多温柔,几个学生大概觉得他太奇怪,都一边工作,一边时不时地打量他一眼。
沐淮南凝视了他们好一会,才去看他们的板报。可是他站的地方太靠后,并不能清楚地看到黑板上的板报。
他愣了愣,试着把桌子往前推,当年的教室更挤,不可能再往前了。沐淮南又轻轻走回刚才站立的位置,背轻轻地贴靠在墙壁上,从这个角度看板报,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在黑板前忙碌的男生和女生,他凝视着他们,眼泪慢慢地渗到眼眶里。
那时候和她,也如他们一样,在板报前忙碌着,嬉闹着。
他不敢再看,和几个学生道谢一声就匆匆离去。
出校门时,门卫爷爷热情地打招呼:“这么晚才走啊?”
沐淮南笑着说:“是啊,学校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至少和他记忆里是一样的,只是少了那些熟悉的笑脸。
说着话,他走出了校门。
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司机问:“去哪里?”
沐淮南想了想,说:“师傅,这附近有音乐餐吧吗?我对这附近不熟,你可以带我去吗?不是那种大型的KTV,是那种可以唱歌又可以点餐的餐厅。”
司机笑着答应一声,带着他去找。
沐淮南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首歌和一杯啤酒。窗外的夜色,流光溢彩,各种颜色的霓虹灯亮着,照亮着淮化的夜晚。
喝了口啤酒,服务员过来告知他点的歌即将播出,沐淮南点头。
接过吉他,试了试音,沐淮南坐在了餐吧的音乐台上。
餐吧里复古迷离的小黄灯迷离闪烁,氤氲着浪漫。
他听着前奏,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地笑着.
整个餐吧缭绕着沐淮南低沉温暖的歌声,余音袅袅,哀而不伤。
《一次就好》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
上一秒红着脸在争吵,下一秒转身就能和好,
不怕你哭,不怕你叫,因为你是我的骄傲,
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唯一的心跳
随你跳。
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