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了年岁的你们还能读得来文字里的少年气吗?——《三斤小树》

【2009年10月17日,天气晴。今天跆拳道馆扩招,菁妈妈决定在公园里表演,吸引人气。我在跆拳道馆被揍怕了,于是硬拉着菁菁去凑热闹。而今天公园的人意外的很少,自然也不会多出一个陆晓。我很感谢菁菁表演的时候踢断了木板的同时顺便又把我踹翻,因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总算兴致匆匆地报了名,表演也就告一段落……】

阳光娇羞的把身体大部分藏在云里,就一缕光照在公园的一处草地上。转了一圈发现没有陆晓的身影,菁菁一摊手,躺了下去,陈树傻站在一旁。

菁菁忍不住挥了挥手,“來,陈小树,坐我旁边。”

陈树略带紧张地坐了下来。

“近一点儿,让我头可以靠。”

陈树乖乖的把屁股挪了一挪,菁菁自觉地把头枕在他大腿上,借着一丝惬意,突然问道:“陈小树啊!你觉得老大我怎样?”

“不得不说您的打架天分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是这个……哎呀,这样问你吧,你觉得我配不配得上陆晓啊?”菁菁闭着眼睛问道。

“你应该问陆晓配不配得上你!”

“哈哈哈,好小子!会说话!”菁菁咧开嘴大笑。

“可是,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夏泥鳅嘛,你原来知道啊!”陈树开启话痨模式,“他呀,初一就喜欢上她了——也难怪,谁叫小泥鳅确实漂亮呢——不过话说陆晓也不赖啊——其实我倒感觉他们两个挺登对的……”

陈树还想继续,菁菁一句“喜欢为什么不告白”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呢?不也一样吗?”陈树冲她做了个鬼脸。菁菁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上去,天空中的那朵挡住阳光的云悠悠地散开。

陈树递了瓶汽水给她。

“那你知道当小弟的,需要做什么吗?”菁菁直起身来接过汽水喝。

陈树听到乍变的话题忽然一脸严肃,对着眼前的黑妹说道:“在老大没男人泡的时候来泡老大!”

“噗……”菁菁一口水喷到他脸上,“你去吃屎!”

“老大,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

“香蕉你个大西瓜,我难得想要说几句有感觉的话啊!臭小子!”菁菁边追着打边骂,“破坏气氛!”

她其实就想说,我的小弟我罩的,你只要被我罩就好了。

两人闹得累了,又躺倒在草地上。

“你记得昨晚广播站放的歌吗?”陈树突然问道。

“你英语很好?《The magic key》听得懂?”

“我只记得节奏挺好的。”陈树又坐起来,很不自觉的就摆起动作嘴里带出一点节奏……

“你唱的什么?”菁菁打断陈树,也坐了起来,歌词被稚嫩的女声带出:

  Where in the world could I be?

  我能在这个世界何地立足 ?

  Homies looking so cool, cool, I'm cool-t!

  家人看来真酷,我是酷,

  Tuxedos made of snow,

  那用白雪做成的燕尾服,

  Is there something I should know?

  它身上有什么我该知道,

  Mom and Pop and little bro,

  我的妈妈爸爸还有小弟。

  

“哇,三斤,不愧是数学跟我有的一拼的女人呐!”

“什么意思?”

“动脑子的时间都拿去背单词了。”

菁菁瞪了陈树一眼,“所以怎样?”

“没啦……话说这么多年欸,我第一次听你唱歌,居然还是英文歌!”

“我有两个姐姐……”菁菁长叹一口气,气氛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我知道啊,但这和有两个姐姐有什么关系?”

“气氛到位了!别打岔!”菁菁一手掌拍在陈树脑袋上。

“因为我有两个姐姐,所以我爸特别希望第三个是个男孩。谁料14年前,刚当上经理的他在听到我妈羊水破了的消息,连夜从浙江赶回来,最后等到的却是护士抱出了我然后说了一句'恭喜,又是个千金'。我爸一气之下让我出生证上印了个响亮的名字,金无鸡。”

陈树忍不住,哈哈大笑。

菁菁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我妈看不下去,后面给我改了名……”

“……不过还是没能像个女生那样成长……”菁菁继续说道,“我妈随我外公自小习武,脾气又差,老是打架,可是从来没输过,中学以后变本加厉去练散打,之后发现自己腿功卓越,改行入了跆拳道,因此可怜的我四岁就被拉去练武,每天早起除了要拉韧带还要练腿劲,绑着沙袋跑步,还要求我每换一个学校就要把学校运动会的跑步记录打破。”

“我记得啊,那时候我在前面转着圈跑,你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挪着腿……”

“我大姐喜欢画画,却强迫她去学舞蹈;我二姐那么安静的一个姑娘,却偏偏让她去学架子鼓;而我喜欢唱歌,却硬是拉我去练武……”菁菁越说越气,最后发现旁边没有木桩,只有人肉桩的时候无奈叹了口气,“大人们永远这样。”

陈树大笑一声:“哈哈哈哈,你老爸精子质量不好啦!”

菁菁强压住内心打人的冲动,问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吗?”

“有啊。”

“虾小?(什么)”

“当你小弟咯。”

菁菁怒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陈树突然觉得自己嘴很笨,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一阵风徐徐吹过,草地上的女孩的短发好像变长了好多,隐约浮现出了女孩该有的模样。

“三斤妞,我问你啊。”陈树突然开口。

“港。(讲)”菁菁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你会不会有一天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自己觉得喜欢的人?”

菁菁眼皮又不知不觉的沉重下来,天气又莫名的很温暖,她把手枕在脑后,淡淡的回了一句:“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陈树似懂非懂地望向了天空,发觉有些刺眼,也躺了下去。

两个小屁孩静静的躺在草地上,那个秋末的阳光不那么傲娇,还带着点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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