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熟了
出去采购的时候看到了外面小摊上有橘子了。啊!橘子又熟了。
校外一瞥
一年的时间眨眼间就这样过去了。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坡哥带着我们在学校附近熟悉环境的场景。
从学校南门出去往西走,十字路口的左边就是一个小摊点,主打橘子、橙子和香蕉,其次就是番茄和洋葱了。老板是一个身体消瘦又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无论何时都如雕塑一般笑眯眯的坐在一棵大树下,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只有客人来的的时候她才起身相迎。坡哥很喜欢在这里买水果,因为这里的水果总是比其他地方的水果要便宜一些,所以也就把我们带来了。从学校西门出去,穿过一条马路,是一个小型的蛋糕店,有各种面包和点心。土司和法棍,我们经常采购来做早点。面包是人生存的基本食物,莫桑比克的有关法律规定,无论物价怎样上涨,面包店的面包都不许涨价且节假日不休。所以即使是节假日出去采购,也总能见到面包店那始终敞开的大门。面包店的西边是一家小型的印巴超市,生活用品还算齐全,价格方面也比市中心的大超市shoprite优惠很多,所以客流量也就很多。因着这一点,附近的女商贩们就把摊位摆到了印巴超市的前面,卖卖水果、蔬菜什么的,也能勉强支撑着生活。印巴超市再往东就是一个小型的菜市场,卖菜的也多是当地的妇女,偶尔有年轻小伙子过来帮忙。莫桑比克当地菜的种类很单调,主要是包菜,土豆,洋葱,西红柿,生菜,偶尔有一些椰肉很硬的椰子;市中心倒是有一个大型的菜市场,里面有很多种中国蔬菜,是当地商贩们从中国人那里采购来倒卖的,价格也相当昂贵,但因为路途遥远我们一月也就只去两次。小菜市场附近紧挨着的还有三家20平米的小店,是我们平时买鸡蛋的地方,买的次数多了,以至于那家小店的老板一看见我们就笑着对我们招手说“ove”(鸡蛋)。
美丽的校园
我们任教的赞比西大学是贝拉数一数二的大学了。赞比西大学虽然很有名气,但是它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属于一眼就可以望到边的那种,但是校内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学校有两个大门,其中一个在南面,靠近汽车站,另外一个在西面,靠近主干路。学校有几颗大的凤凰树,雨季中旬的时候也是凤凰花开的最盛的时候。火红的凤凰花红艳艳地开满枝头,就像几团奥运圣火一样矗立在校园内,煞是惹眼,校园的景色也瞬间提升了几个层次。学校的教学楼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主教学楼,也是旧教学楼,是他们当地人建设的,赞比西大学的课程大部分都是在主教学楼里进行的;另一部分是新教学楼,是中国工程队承建的,汉语办公室和汉语课程都设在新教学楼。在校园主干道即新教学楼的前方有一个用铁皮板临时搭建的小餐馆,供应一些快餐和当地比较有特色的点心,是学生和老师补充能量的地方。我们平时从外面采购完回来以后,也会在这个小餐馆停一会儿,买上几个黄灿灿的、外焦里嫩的samusa和rissois来解解馋,放空一天的疲惫。图书馆前面是一棵高大的“多功能”小苹果树。“多功能”指它在不结果实的时候能提供一片阴凉,供疲乏的学生休息乘凉,结果实的时候能给学生们当作小零食来充饥;小苹果,顾名思义,苹果的mini版,枣般大小,学长喜欢称它为枣子,我们家后院也有两棵。学长说他以前上课的时候就会摘上一些带给学生们当作小奖品,因为学生很喜欢。旧教学楼的左前方是一个大型的会议室,我们只在办汉语活动的时候去过一次。莫桑比克人的会议总是很漫长,从九点上班开始的会议能持续到下午三点,好像真的有很多大事要讲似的。会议室的前面有一个水龙头,我们对这个水龙头的感情也是比较深的了,它陪伴了我们很多个家里停水的日子。有我们集体提着水桶去接水的画面,有我们端着脸盆洗衣服的画面,还有傍晚乌鸦们在周围觅食的身影。在校园的东南角,有四个条件相对较好的公寓,靠近主干道的两个公寓已经辟为办公室;而靠近车站的两个公寓,有一个是我们的家,而我们的对面的公寓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诊所,每天打开门就像进了菜市场,门前屋后坐满了人。因为家就在学校里面,离教室也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上课也很方便。
“相爱相杀”的我们
在贝拉,除了朝夕相伴的同学、同事以外,接触最多的当地人便是我的学生们,总觉得他们是这个地方最可爱的存在。我们是师生,但同时我们也是朋友。因为关系的融洽,每次上课都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发生。
“太阳从西边出来”是我在教课文时顺带教的一个俗语。课文中说的是平时晚睡的小刚今天却早睡了,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又给他们举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例子“我爸爸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喝几口酒,但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竟然没喝”,学生听完就笑了,也就记住了这个俗语的意思。
安正德是HSK课程三级班的一个学生,聪明、幽默,但是唯一的问题是上课经常迟到,一迟到就是半个小时,这样让人很着急。我知道他家离学校很远,家里又很穷,因着对汉语的热爱步行半个小时来上汉语课,也够辛苦了。我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事不能出发太早,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和其他同学商量商量,把汉语课往后推半个小时。他告诉我他家没什么事,不用调时间,但也没有告诉我迟到的原因,我想大概是从家里出发的比较晚,他们当地人一般都有拖延症。但是在课上讲解词汇或语法的时候,我会玩笑般地拿他迟到的事情举个例子,他会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老师”。课上举了那么几次例子后,他竟然不再迟到了。
有次因为同事午休过了头,我等了她几分钟,忘了看时间。结果当我到达教学楼时,看到我的学生们在教室门口趴着,连经常迟到安正德都来了。我看了一下我的手表,不好意思地朝他们比划了个五,意思是我迟到了五分钟。进教室时安正德开玩笑说“老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迟到了”。作为一个老师我很羞愧,但我仍然对他伸出了大拇指,“这个词用的很好”,难得记住了一个长的词汇。
在上课前,我一般会提前检查上节课留给他们的作业。这次检查作业的时候,我想先看的马可的,但是发现马可正在写,我就笑着问马可,你还没写完?马可就立马给我找另外一个本子。哦,原来写了两次,我猜想,然后我用简单的汉语夸马可:你是一个认真的学生,作业写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作业本打开以后马可发现自己的作业并没有写完,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马诗蒙就在旁边跟马可开玩笑说:你不是一个认真的学生。检查完作业后开始默写汉字,马诗蒙表现的很淡定,一副全都能默写出来的样子。写着写着,马诗蒙停在那里了,我笑问:忘了?马可在旁边开玩笑说:错了,他写的全错了,他也不是一个认真的学生。
一年过去了,这个我们来来回回,留下了很多足迹校园。我们任教的故事在这个地方发生,也将在这里结束。橘子熟了,我们的归期也就到了,但是汉语之花承载着我们的美好希望依旧在这里盛开,终有一天,它也能像橘子树一样,在贝拉结出甘甜可口的果实;同时也希望我们带过的学生们能够实现他们的汉语梦、中国梦。
写于2018年六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