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够黑,也不够白,我是什么?|蚂蚁观影:《绿皮书》中唐的双重孤独

电影《绿皮书》改编自真人真事,讲述了意裔美国人保镖托尼,他被聘用为世界上优秀的爵士钢琴家唐开车。钢琴家将从纽约开始举办巡回演奏,俩人之间一段跨赿种族、阶级和友谊的故事。

这部影片深深打动并让我久久不能平复的并非关于政治上种族的歧视争议,而是原本心态分裂的黑人艺术家,是如何从双重孤独走出,实现与自已和解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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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

影片故事发生在1960S,那是一个黑人与白人阶级差异鲜明的时代——虽然美国内战南方战败,但南部各州及周边对有色人种还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法律,强制不同种族隔离使用公共设施,甚至禁止黑人进入。

作为黑人音乐家的唐,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反抗这种固有的认知。不同于一般印象中的黑人(从事低收入的体力劳动),唐有着三项博士头衔,是一名顶尖的知识分子兼艺术家,他力图跻身于上流精英社会,获取身份认同,但却被其拒之门外。

在白人眼中他是异类,他即使成为音乐家,也因为肤色而低人一等;在同类眼中也是异类,他过着精致的生活,似乎背叛了自己的种族。他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归属感的缺失使他无比的落寞且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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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致与优雅,背后是深深的自卑与孤独。

一方面,唐的一举一动,都按着上流人的范式做,面带笑容,举止优雅,并以此为习惯。他对西方古典音乐满怀热忱,住在装饰富丽堂皇的西式风格房子里;面试时,对着托尼,高高在上;因怕吃相不好而拒绝吃炸鸡;他不听本族黑人的音乐;对田中耕作的黑人同胞冷漠以视,他进黑人旅店时局促不安;也不和他教育程度不高的黑人兄弟联系...... 对西方文明充满了憧憬并极力维护,这似乎在表明他承认黑人在文明上处于劣势,也似乎暗示了他对于自我本质身份的自卑与逃避:企图通过借助外在的道具对抗世俗的偏见,站在文明的角度逃避黑人族群!

另一方面,他精湛的演奏给他带来的是艺术上的声誉,但却并没有给他带来应得尊重,在表演之外,作为本质上的黑人,他依然在白人社会受到歧视:被拒试穿西装,被拒与白人在同一餐厅吃饭,在简陋的化妆间工作,被要求上黑人专属的洗手间……,再者,麦田的黑人农民一脸的不解,黑人旅馆和酒吧同胞的异样眼光,在他的族群中亦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那么努力想得到尊重,却得不到,挫败与迷失感使他无比愤怒。所有的压抑终于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暴发,他说他自已呆在城堡里“有钱的白人付钱让我为他们弹钢琴,因为这让他们觉得有教养。但一旦我走下舞台,我就会回到他们的身边,成为一个黑鬼。因为那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化。我独自承受着这一点,因为我不被我的人民所接受,因为我也不象他们!”,他继续问托尼:“我不够黑,也不够白,如果我不够男子汉,那就告诉我,我是什么?”他的情绪崩溃,他的困顿无力和孤独,深深的振撼了托尼,让托尼愿意从另一视角去重新看待唐:原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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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孤独的人都害怕迈出第一步。

在那个暴风夜,是托尼对于唐感同身受的开始:查车的警察对他的轻蔑与嘲笑,你也是半个黑人!这句话既成为唐情绪崩溃的导火线,亦让托尼重新认识了作为黑人族群象征的唐:他虽高高在上,但是孤独的,亦是压抑的。他开导唐: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孤独,他们都没有迈出最重要的一步。这一步或许意味着:不光要走出自已的骄傲和城堡,用心的拥抱外面的人和世界;更重要的,是坦率的面对自已的身份和灵魂,尊重自已,和自已和解!|臣服敞开,和自已和解。

慢慢地,在托尼的感染下,唐终于舒畅地吃起了炸鸡;理解让他烧心的托尼偷石及为救他赂赌的行为;听从托尼,不顾违约,不再为歧视他的餐厅演奏;在将近巡演结束的时候,唐在黑人酒馆中倾情演奏,笑容不再僵硬;到家的时候,反过来是唐开车,将托尼送回家;而最后,唐拿着酒,敲开了托尼家的门……一步一步,唐不再抗拒自已,他敞开了自已,接纳了本来的自已,唐终于从自已的神坛上走下来。和解最终到来!这是唐与自己的和解,与自已族群的和解,亦是与世界的和解。唐在一个南方的夜晚返回了他的本真,实现了心灵的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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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END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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