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远在家中的父亲,我的心中便升腾起丝丝暖意,他,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为我撑起了头上的一片天空。
一
我头上的一个姐姐因为接生婆剪脐带没煮剪刀得破伤风而夭折,在我还未出生时,父亲就骑车30多里到一位名医那里求来了破伤风的疫苗。我出生后,我便成了父亲的心头肉,做什么会带上我,去锄地,把我扛在肩上,我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蔚蓝的天空;去挖红薯,把我放在萝筐里,我坐在里面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到了这个多彩的世界。
稍长,父亲在前,我时常跟在身后。他挑着肥去浇菜,我早已动身,父亲说:女儿啊,爸爸担子重,我先走,你在后面跟着,慢慢走哦。我默不作声,冷不防地捡起一枚石子砸中了他,他回过头,用惊讶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他心中准在发笑:真看不出来,这小妮子竟来这一手。
父亲总是赤脚去打柴,他的脚可以直接踩在杉树枝上而不会被刺出血,要知道我最怕杉树枝了,妈妈在我不听话的时候,就用这个来教训我,血点子一个劲地冒,我总是被刺得在原地又哭又叫,连忙求饶。我仔细看了看父亲的脚,脚板全是老茧,顿时,一种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父亲在外面干活回来,总是带回新奇的玩意儿,什么红得发紫的山楂了,鸡冠子了,特别是每到铲红薯草的夏季,在长有茅草的山上就会隐约出现盛开的百合花,父亲把它挖回家,放在锅里蒸,拌上白糖,清香扑鼻,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食。此后,我也就学会了找百合,而且我还把百合移种到盆子里,每到百合花开的时候,父亲的笑容就特别灿烂。
小学高段,傍晚放学,我最高兴的是和父亲一起去地里挖红薯,这挖红薯不是在自己家地里,而是到别人家已经挖完的地里,因为有些人挖不干净,再挖的话还是会有的。如果遇到别人掉得多的,真是高兴,父亲把锄头迎起又放下,而我只负责把红薯捡起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差不多快有一畚箕,够煮一顿猪食了,父亲还得去弄一担已经干掉的红薯藤当柴火呢。该回家了,父亲要我用锄头柄作扁担扛红薯,有时候太沉了,小小年纪的我驼着背扛还显吃力,这时候父亲就会用一只手在后面帮忙扶上一把,就这样一大一小踉踉跄跄,踏着夜色回到了家。
二
读中学了,离家15里,那时候靠双脚走路,快时一个半小时,慢时两个小时。路途遥远,又没有伴,我只得住校,但一个星期得回家拿两次菜。
夏天还好,早上五点出发,天已经亮了,父亲比较放心。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呼出的气马上凝结在了父亲的胡须上,到处还是一片漆黑,父亲总是打着手电,陪我走路,天亮了,看我走了一段,才转身返家。三年来,父亲年年如此,从没叫过苦,叫过累。
周六是我回家的日子,他总是早早到到路口张望,看到一个人就问:看到我女儿了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继续张望……
三
时光总是在指尖悄然溜走,我已经长大,参加工作多年,而父亲也已年过半百,当我深情地凝望着父亲的面颊,当年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已日渐沧桑。他,为了一双儿女,费尽心血,总是在儿女小有成绩时,满脸喜悦。
现在,纵使再牵挂,也不敢打电话来,知道我很忙,怕耽误我工作,而我这个父亲最爱的女儿,真的就很少打电话回家,我总是用忙当幌子,忽略了他也需要我的关心和问候……
当我放下笔时,我早已泪湿双眸,“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我何时才能报你恩情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