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方蒙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做假期工，一天一百八。

我都没问就答应了。

“不许去，什么工作得晚上上班？找个白天发传单的都行。”当我告诉程至堂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口否决了。

“方蒙说是他表哥开的酒吧，就站在吧台里收个钱，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四个小时一百八，挺好的了。”我说。

他依着沙发背翻手机：“你不是赚了十八万吗？咱不缺钱，回头我请年假，咱们出去旅游去。”

我想了想，咬了咬嘴唇说：“可是，我都答应她了，要不，我就去一周？感受一下打工的感觉，等他们招上人我就不去了。”

我明显感觉程至堂想发火，但是当他看向我的时候，那股火就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去了，平时苏声在他面前都很乖顺，应该没有人跟他对着干，而且他耐心有限。

他坐直身体，放下手机想了想说：“好，但你得约法三章，一，手机必须随打随接，不得超过十秒钟，二，下班就回来，我会去接你，就是我不是亲自去也会找人代替，十二点下班，十二点过五分你必须见到接你的人，三，万一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你第一时间要给我打电话！”

我听他松了口，一个劲地点头，一万个条件都答应，只要能让我自力更生，和培养自力更生的能力。

虽然我有十八万，但那是程至堂的，他租这房子那么贵，我总得贡献力量。

方蒙表哥的酒吧在一个小区里，并不是很大，三居室都放着桌子，门口是吧台，装修的倒挺有科技味，他表哥喜欢模型，各种各样的汽车模型放在进门的一个大玻璃柜里，来的客人都会去看。

方蒙负责给客人拿酒拿吃的，我负责收钱。

他表哥有些胖，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看上去憨憨的，第一天上班是程至堂送我来的，跟方蒙的表哥聊了聊，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放心多了。

我发现，收钱的事让我找到了一些愉悦的情绪，原来我也是个爱财之人。

方蒙还跟我商量将来我们大学毕业了也开个酒吧，玻璃柜里放满人偶娃娃。

她超喜欢那种仿真人偶，不单做工精良，连穿的衣服都制做的非常精致，据说，在人偶圈，有些出自名家之手的人偶标价都非常高。

有些人会出高价收藏这些人偶。

对于这些我不太感兴趣，只想专心做好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她表哥的酒吧生意还真不错，因为多数都是小区里的人，所以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

连着上了几天班，每天到了十二点，不管店里有没有客人，方蒙的表哥都会让我按照走，另一个可能是他知道程至堂的身份。

方蒙的表姐也会来，上次认识的人也时常会来，肖秦就来了一回就又接着去旅行了，还时常给我发照片什么的，这都是后话。

由于我都能安安全全的出门和回家，这让程至堂不再那么谨慎，有时候他加班，就会让其他人来接我。

就在我工作了半个月的一个晚上，快收工的时候，我路过一个小包厢时，听见里面有人提起了王君安这个名字。

为了听的更清楚，我假装拿着扫帚扫地。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很低，但我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代替，不死，分身，赚大钱。

我觉得，我得查明真相，虽然说不上跟我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好奇心这东西完胜于任何要素，比如，程至堂的条件。

我给他发了短信，说今天店里人多，我得多留一会帮忙。

那天他在外地办案，一直没有回复我消息。

不过那个包厢的人走的比较早，可能是急于去做所谓的赚大钱的事，我跟老板说了一声，他就让我提前走了，好在当时店里已经没有其他顾客，我的事也都早早处理完了。

我想，我应该能赶在来接我的人来之前回来。

但我想的太好了。

那是三个人，出了店就搭了车，有说有笑，似乎很兴奋。

我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另一个街区，在一间大型医院的后巷，隔着马路的是一堵并不算高的围墙，后面是个废弃的停车场，靠近停车场最里面有一排两层小楼，应该是当初看停车场的办公室。

他们三个下了车擦着墙根，从停车场被锁起来的大铁门的空隙钻了进去，里面没有灯，他们用手机的闪光灯照明，我隐在黑暗里，聪明的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省的程至堂突然打电话来暴露我的行踪。

我像只黑暗里的黑猫，捉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一路往那幢小楼里走。

只是远处的小楼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月亮在云层里时不时地探出头来洒了一地银白。

那三个人倒是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一面还在说话，很快就站在了一扇贴着封条的门前，其中一个往后看了看，我当时已经躲在了一辆破损的汽车后面。

他见四周安安静静的，这才在门上敲了三下后，又敲了两下。

另外两个也不断往四周看，其中一个点了一根烟，敲门的那个伸手阻止，他这才把烟又拧灭在了墙上。

这时门开了。

我没太看清开门的人，他只在门里闪了一下后就退了回去，三个人跟着鱼贯而入，接着门又被关上了。

我等了十几秒才往那道门走过去。

贴着门板听了听，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在说话，但是声音很闷，听不清。

我试着小心地推了一下门，可是门在里面锁上了，根本推不开，旁边的窗户都被报纸在里面糊着，并且还落了厚厚一层土。

看来我跟踪失败了。

正懊恼着想要回去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说话吓了我一跳：“找人吗小子？”

我猛地回头，发现这个人是从小楼的另一侧黑影里走出来的，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穿着黑T恤和黑裤子，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找厕所，可能，这里没有，那我出去了，谢谢。”说着我转身就要走。

只迈了一步，腿上就被啪地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回过头，看见身前滚着一枚颗玻璃珠，而走近我的那人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弹弓。

他嘿嘿笑着站在我面前：“找厕所？我明明看着你是跟着那三个人来的，挺会说谎嘛。”他蹲下身来伸手一把捏住了我的肩膀，手劲大的让我差点疼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