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答案既让她恐不安,又让她血脉偾张。
——下一项任务牵绊着他,摩擦着她每一处神经末梢,令她痛苦不安。
——妈妈的声音冷若冰霜。她了解那种说话的口气,她太熟悉了,这样的声音听到过多少回,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不过,之前她并未察觉到,其中隐含着的焦虑和恐慌将声音的边缘磨得异常锋利。
——妈妈看上去像是已经年逾百岁,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袋上挂着一道道花了的睫毛膏痕迹;
原本紧扎着的发髻现在湿透了,一缕缕头发蓬乱地贴在脸颊四周。
——没有任何征兆,她突然热泪盈眶,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消失在长发里。
——安心和欢喜交织在一起,如水流般在她的心中涌动。
——她现在正是容易受骗的年纪,根本分不清好歹。
——她朝自己脚趾的方向看去,妈妈正站在那里,双手叉腰,面部因为愤怒有些变形。
——他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他语气镇定,身体放松,然后他死死抓着病床栏杆的这个小动作出卖了他。
——起初他完全沉浸在眼前这美好的氛围里,没发觉她的肩膀这轻微颤动。
直到听到轻微的抽泣声,他才意识到她在哭泣。
——她对他甜甜一笑,是那种全然忘记自己、心里只有他的笑容。
——她面对每一双好奇的眼睛都阴沉着脸,尽力不去理会狂跳的脉搏和胸口紧绷的嫌恶感觉。
——这里是她的世界,他提醒自己。他需要适应这里,即使毫无意义。
——这儿没有厉鬼猎捕她,有没有恶魔要斩杀,唯一的危险就是缓慢而痛苦的无聊。
——灵魂在荒原上磨磨蹭蹭,因为他们对踏上未知的世界心存畏惧,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雪,雪,越来越多的雪,丑陋的灰色天幕笼罩其上,只有几株耐寒的树木和被风擦洗干净的黑色岩石打破了一望无际的白色。一片空旷,荒无人烟。
——她又眨了一下眼,让寒雪重新落下,眼尚未睁开就感到风往脸上的肉里钻。
——窗子并不大,阳光渗进来,可以照见暗淡发黄的墙壁,还有一床精巧的、带着中式花纹的铺盖。
——她跟左边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她跟时间是脱节的。
——荒原与这个世界之间也许只隔了一层纸一样薄的帷幕,细若游丝、难以辨认,却阻隔生死。
——他话里流露出的真诚让她的心一阵悸动。
——她挥动着胳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显得坚决果敢。
——怨天也好尤人也好都没有用,不是吗?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即便我能改变,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