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狭小的院落里,有着我滿滿的儿时记忆,让我来回忆那许许多多的童贞童趣。
那时,我们自制玩具,黄夹泥削做的手枪,旧布缝制的沙包,大头针把纸页插在高粱杆做成的风车,废制叠折的驳壳枪,木削陀螺、铁絲弹弓是男孩的标配,泥弹子装在自缝的布袋里,三块玻璃片就可以捣鼓出万花筒。跳皮筋弄不到全橡胶的,要用绳和橡胶轮胎剪成的皮圈连接上才够长,跳飞机房用树枝在泥地上画,若能弄到粉笔去画房就很可夸耀了。
我家最上等的家具是那张黑色油漆的书桌,桌面一沿中间带弧形,中间一个大抽屉是妈妈放户口本等重要物品的,右侧从上往下一列四个小屉子分给我们四姊妹,那时老五还没生。按排行由上往下一人一屉,各自保管自己的东西,神圣不可侵犯。捏着绿色的球状玻璃拉手打开我的抽屉,对我是很惬意的事,里面都是我的宝贝。有好看的水洗过的玻璃糖纸,有用糖纸做的跳舞小人,有我从各种纸片上剪下的带色的画、人、物,可以把它们组合成好看的剪贴画。有五六寸长的小扫把,那是我从院门外塘边剪来麻将草做的。抽屉里还有幼儿园放假时发给的牛皮纸成绩袋,里面装着我美术课的作品:想象画,剪贴画,装饰画(当然与六十年后当今的孩子没法比,却是那时的学前教育水平),有人来家我会拿出来嘚瑟。
彩色的读物我们每人都有一两本,各人负责保管自己的,相互间交换阅读,妈妈还要检查谁的书爱惜得最好。
最心爱的是装在火柴盒里的微型小人,是我和幼儿园里的小伙伴共同"发明"的:白纱布包棉花扎个球形做头,再用碎花布双折剪成类T形,T型横竖交点处剪个合适的洞,"头"钻过,画上眼嘴,就是一个有手有花衣的小人了。推开火柴合见小人,心喜欢。
有一次老四到文化宫演出得了一张奖状,竟然是因为六岁的他打鼓伴奏优秀,回来贴到墙上,我不屑,从来沒听说还有个击鼓奖。现在想起来,这是良好节奏感的表现,也是他后来与国内提琴界泰斗有交集的原始基点。
清楚地记得老四五岁时在家里拿腔拿调,晃头晃脑,极富神情地念着《小朋友》上的儿歌,好儿歌(也许是儿童作家柯严的)上口,谁给他念过就背出来了:从前有个小懒惰,爱把懒话说,他说穿衣太麻烦,穿了又得脱,要是身上长了毛,那、那、那该多快活。......语气语调把握得好极了,我至今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