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奇峰以一人之力应对四下里十余名黑影士,那黑影士行动敏捷,配合得法,贺奇峰纵然身手过人,却也没占到先机。奇怪的是,这些黑影士并不使出杀招,只是不断的消耗着贺奇峰的体力,与他兜着圈子,这让贺奇峰很难了解对方的意图。在这天险之处设下伏兵又不为了取我性命,是何道理?!这时他已觉得体力有所不济,他几次意欲打开缺口进行突围,要么碍于地势所限,要么碍于黑影士们的无间配合都没有成功,这让他愈加恼火。缠斗至今,还不知道对手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又气又急。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士一枚钢镖朝着他打过来。这镖是奔着右肩去的,贺奇峰轻易便可躲过,他原地一翻,挥刀将钢镖一挡借力斜下里一推,钢镖当即飞插进树干之中,可这时他一眼瞟见钢镖上隐约带有的太阳神面具印记,着实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竭阳太子的标记!只有他的贴身卫队才能使用!为何是他?!这事着实蹊跷!贺奇峰此行,本就是受竭阳太子所派,前往符栎与将军汇合,他此时埋伏于我所求为何?难道是有人冒充意在离间?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隐秘,未层揭露于人前,难道这一层关系已经被对手发现了?还冒充了太子卫队前来刁难?若说此行已经暴露,这一行黑影士要取自己性命岂不是更加方便?
电光火石之间,贺奇峰思绪万千,心中疑惑,身法忙于应对黑武士的进攻,没注意黑影士飞身向上与他周旋期间,身法交错,将垂索交织成网从天而降,将他罩了个结实。
啊!中了这厮的诡计!贺奇峰气恼,挥刀欲将绳索砍断,可一时之间,绳网收紧,并不得施展。看样子,对方并未打算取他性命,只是打算暂时困住他。不远处,一行人从雾气中出现,为首两名黑影护卫开路,走在当中的那人身材消瘦高挑,一袭白袍华丽耀眼,身后跟随着八名黑影护卫,严加戒护。
竭阳太子!
真的是他么?贺奇峰使劲睁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一群人,拼命想从来人中找出破绽。直到白袍太子开口说话。
贺帅……”白袍太子的表情毫无波澜,难以揣测。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贺奇峰又惊又疑,听声音应是竭阳太子本人了。他的嗓音中有一种特别的低低的沙哑,难以模仿。
“贺帅此行着实辛苦了!行军至此,已经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了,请贺帅随我回去吧。”
“这是为何?!约定之期就要……”贺奇峰话没说完,就被白袍太子打断了。
“你莫要再装了!”这声音中已经藏着愠怒。“约定之期就要到了,我奉昊国的大好河山也要白白拱手于人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贺帅你就真的忍心,不顾自己一世清名,不顾我对你的知遇之恩,不顾军中兄弟的性命,不顾城内黎民百姓之生死吗?这可是你的故土啊!”
这一连串的质问犹如当头棒喝,彻底把贺奇峰问得怔住了。贺奇峰急得涨红了脸。“不是这样的!“
“我们不是……“辩白表达并不是他的长项,他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变成了通敌的犯人,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更不知从何发问。
“将他绑了”白袍太子大声喝道!“带回去细细审问!”
“我没有!”贺奇峰此时愤懑难当,“末将所为,天地可鉴!太子今日所言,不知从哪里听了片面之词,要离间你我君臣,可此时若是君臣离心,大计必将不成啊!如太子殿下有此疑心,末将愿以死明志!可末将这只队伍,还请殿下留下他们的性命,他们都是忠君爱国的义士勇将,九死一生追随于我,万万不会做那受万人唾骂之事!”
“晚了!”白袍太子拖着长长的沙哑的腔调,“你说他们九死一生追随于你?那他们忠的又是哪个君?爱的哪个国?难不成这些人唯你的命令是从,你便是打算到我这把椅子上来坐一坐咯?”
这样便能说通了吧,二名前哨自从进入深谷就不见踪影,大概已经被等候在此地的黑影士们擒获带走了,自己独自进谷寻人,无异于落入了对方诱敌深入,孤而剿之的圈套,而留在谷口驻扎的小队群龙无首,也必将难道他们的魔爪。
贺奇峰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没有力气反抗,没有力气辩白,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的敌人本该是眼前这条幽深的山谷,可毒虫毒雾尚且有方法克制,而最难读懂的原来是人心。眼前这个人,原本应怀有对自己笃定的信任在京城内运筹帷幄,此刻却站在自己面前将自己视为宵小逆贼斥责擒获,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心性吗?如若没有这份信任,当初又为何派自己来完成这项绝密而危险的任务呢?难道,这并不是一个任务,从头到尾只是一场试探?一个圈套?眼前这个心机深沉、言语苛刻的人真的是那个心怀家国天下,雄韬大略的竭阳太子吗?我就要死了吧,谷口那些兄弟们呢?他们会怎样?穿越巨人谷的行动如果不能继续,那何谓之复国大计呢?奉昊国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结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何人陷我于不义不忠之地?是将军么?是竭阳太子?还是敌国使了离间之计而诱导了太子?
这一切来得太快,贺奇峰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思考,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牢牢堵住无法呼吸,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黑影士和白袍太子已经看不清楚轮廓,天光晃眼,终于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