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天长大，你一天天老去
文/阳光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开花…… ”无意中这首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飘过脑海。封存已久的记忆如同开了阀的水，咕咚咕咚地流出来。
一 、小小的我，大大的你
在小小的我眼中，你是那么高大、强壮。
有一次我们全家人在一起，我们兄妹三人玩闹。你张开胳膊，搂住我们兄妹三人，并且抱了起来。我惊叹：你的力气这么大！
那个时候，每到星期五的下午，我们就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家。我们站在村口的大树底下玩耍，看到你推着自行车从那长长的坡上往上爬。我们就一哄而上，一边喊着：爸爸回来了！一边帮忙推自行车。如果看到自行车上有一本花花绿绿的书，我们会更开心。
到了家，你有时给我们几颗大白兔奶糖，有时把装在自行车框里的杂志递给我们。我们欢呼雀跃。那本花花绿绿的书是你给我们定的杂志，一个月一本。
我还看不懂书，只是翻看图画，那也很满足，那也是童年中很美好的时光。在没有电，没有电视的童年，那本图画书带给我好多美好的想象。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喜欢读书的。阅读对于我是一件特别放松、特别惬意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你对于小小的我来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可以把我高高举起，可以给我买好吃的糖果，可以给我讲动听的故事，还可以给我变出漂亮的童话书。
二、长大的我，沧桑的你
我一天天长大，你一天天老去。
那年我初二，第二天要去县城参加一次竞赛，需要路费和生活费。
那天的狂风怒吼。我一上午都在等你，但是你没有来，我有些着急。黄昏时分，你终于冒着大风来了，来给我送竞赛需要的费用。
你将一把钱递给我，那是一把什么样的钱啊！零零散散的一些纸币，皱巴巴的，最大的数目也不过是十元，凑在一起也就是二三十元钱吧。
而你的手也是青筋暴起，因为经常劳作，很粗糙，而且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你蠕动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爸爸再去借一点。
我连忙说：够了！够了！
我扭过头不敢直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是期待和愧疚，还有我当初看不出的一些东西。我不敢再去看你期待、无奈的眼睛，不敢再去看你花白、凌乱的头发，不敢再去看你沧桑、疲惫的脸。
后来我才得知，那一把零钱也是你四处拼凑的。
那时的你已经不是我印象中那么强壮，那么无敌了，生活的重担让你变得谨小慎微，变得胆怯，变得暴躁，变得沧桑。我读懂了你的疲惫，只能用努力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替你缓解一下生活的压力。
三、成熟的我，苍老的你
后来我毕业上班，成家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你相处时间更少。
去年我住院治疗，你也住院检查，方便我照顾你。你常年身体不好，再加上药物刺激，有些失聪，头发早就白了，而且眼睛也看不清楚。
我要自己做各种检查，要陪着你做各种检查，还要照顾你的生活。
西安的医院很大，很容易迷路。我每天给你买饭，安顿好你，再去打吊针，自己做检查。
那天我吃腻了医院的饭，想出去吃饭。我们一起出去，我不太熟悉周围的环境。走来走去，多走了不少冤枉路。下楼梯的时候，你说头晕，需要扶着我的肩膀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最后吃过饭，你说脚疼，走不动了。我搀扶着你回去。
在医院里，你特别依赖我，就如同我小时候依赖你一样。我不得不承认你老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你是恐惧和胆怯的，是脆弱的，是需要被照顾的。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歌声依旧，只是眼睛花了的人是你，满脸皱纹的也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