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宝匣惊梦(十三)

危机酝酿,如履薄冰

松龄道长独自一人寻访了数日,自从上次打草惊蛇之后,这几日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并没有半点收获。老道琢磨了一宿,无奈之下想了出个法子,他向郑国泰开口要来一千两银子,然后召集他的道徒道友们在道观中商议起来。在场的徒弟、道友有二十来号人,松龄道长对他们说:“诸位,我在京城有一朋友,他家的闺女已经走失了好些天,我那朋友焦急万分希望我能帮忙寻找,我估摸着那女子已不在京城,但一个女子应该走不了多远,这事单靠我一人之力,恐难以胜任,所以我此次叫大家来就是想请大家一起帮我朋友这个忙。 ”

然而众人听完道长这番话后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松龄道长咳了两声,接着说:“我那朋友是大富人家,要是找到他的闺女肯定亏待不了大家。现在每个人先领十两银子作为路上盘缠,我们以十天为期,前五天之内如果找到了此人,就请诸位立刻告知给我,或者直接带到这来;到时谁找到了,我就赏给他一百两银子,如果五天内还没有任何消息,我就再给大伙儿五两银子,诸位再帮忙找上五天。”

众人听到还有银子领,兴奋地讨论起来,有的琢磨要往哪个方向找;有的琢磨是哪户人家走丢的;有的琢磨这几天有没有听说过其他人提起类似的事情的。这时松龄道长一个徒弟问道:“师父,我等都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长何模样,这一下子无从寻起啊,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松龄道长掏出画像在桌上展开说:“我这徒儿问得好!名字我不便告诉各位,不过,我有此人的画像,届时你们每人过来领一幅过去,照着画中的人物去找,此外,我备了一个竹筒,我把京城的城门名都写在纸条上,放在这个竹筒里,大伙儿每个人都过来抓一张,上面写着哪个门,你们就从哪个城门出发,沿路寻去,还有!这事儿不能让官府知道,以免节外生枝。”就这样,道士们按长幼顺序排一排,轮流往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交给松龄道长,道长当众就报一下城门名字,然后给每人发一张画像给抽完纸条的诸位道士,并催他们尽快启程。

李紫和小武哥来到了 一个小县城,城里的百姓并不多,路上来来往往更多的是大明的士兵,一会儿可能是要出征的队伍,一会儿可能是从战场上归来的余部。两人在城里逛了一圈,发现住客栈要不少银子,但是身上已经没多少盘缠,两人商量之后又出了城,打算之前到路过的村里看看有无好心的人家暂住上几晚。

城郊往西走几里路,终于有个像样的村落,但两人进村后才发现村里面人丁稀少,没什么人烟,好在村里人还算热情,有户老夫妇爽快地答应让他们住下。老汉招呼完他们后就到屋外忙自己的活,小武哥从怀里掏出来一部分铜钱,递给屋里的老妇人说:“老人家,我们可能要在你们这搅扰几日,这点银子,不多,还请您收下。”老妇不肯收,再三推辞后放桌上,生火做饭去了。于是小武哥又把钱塞给老汉,老汉笑着推辞说:“你们都是客人,我们这可没有客人来家里做客,还收客人钱的规矩。 ” 经老汉都这么说,小武哥也就不好再坚持,这才把钱收了回去。

老汉闲聊道:“听口音你们5不是本地人,来这里投亲戚?”

李紫想着讲实话生怕惹出麻烦,便编了个谎说:“我们要去县城找我叔......到现在还没找到,一时没处投靠,只好麻烦了大叔大婶。”

老汉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叔应该也是我这般年纪,我猜应该还能找得到,这年头,生计都维持不下去了,年轻的大多逃难去了,基本就剩下我们这些走不动的老骨头了,过一天是一天咯......”

吃过午饭,李紫跟小武哥还是觉着白吃白住的,怪不好意思的,两人商量后,小武哥打算上山砍些柴火,顺便采集些山珍野果之类的去城里贩卖,所得银子也好买些东西孝敬这对老人家。过了晌午,小武哥就带上柴刀,独自上山去了,李紫给小武哥嘱咐了几声之后则留在家中帮忙干点家务。夏末秋来,漫山的草色皆已微黄,原野之上凉风徐徐,雁声回荡。小武哥沿着山路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两捆柴火,稍作歇息后准备下山回去。他走了一段,来到了一片草甸,只见芦花杂草有一米来高,望不到头,杂绿杂黄,煞是好看。但是小武哥心中焦虑了起来,因为他似乎迷路了,眼前看到的完全不是上山时的风景,好在太阳还没落山,看着太阳就可以知道进山时的方向。

小武哥转身正要往回走,看到草甸中间传出了很大动静,他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人在草丛里狂奔,那人只露出半个身子,但看着是个三四十岁的壮汉,一副猎户打扮。小武哥心中纳闷,又仔细眺望了四周,这才发现一头大黑熊背上中了一箭正在后面紧追这猎户,那大黑熊硕大的身子丝毫不影响它奔跑的速度。场面十分惊险,小武哥二话不说扔下柴火,手持砍柴刀,从两方的侧面追了上去。

草地虽看似平坦,但往往是因为铺着一层层叶子的缘故,只见猎户左脚跃起,刚一着地就踩了个空,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大黑熊眼看就要追上猎户,只要它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挥,立即可以结束猎户的性命。突然大黑熊后脚一蹬,身子就跃到了猎户面前。大黑熊一下子站了起来,有八尺多高,伸开粗壮的双臂,张牙舞爪,正要向猎户下毒手。小武哥眼看自己赶上去是来不及了,于是他情急之下决定博一把,握紧柴刀手臂用力一弯,然后用力一挥,手上的柴刀朝着大黑熊飞了过去,在天空中飞速划了一道弧线。最终只听一声哀嚎,由于山野空旷安静, 声音回荡在整个山野之中,那把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大黑熊的脖子上。大黑熊左右晃动,两腿站立不稳,猎户趁机赶紧拔箭,用尽力气把弓一拉一放,箭正好射进了大黑熊的嘴里。大黑熊立刻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喘了几口气后便不再动弹。

猎户跃身而起 ,抖了抖膝盖上的泥土后,连忙向小武哥道谢,猎户先自报了家门,名叫张顺,也是住在小武哥和李紫投宿的那个村子,平时上山打猎为生。小武哥把下午捆好的两捆柴火都扔了,跟着王顺两个人抬着这头快三百斤的大黑熊下了山。回到了村子,安静的村子顿时热闹了起来,村民纷纷赶来看看两位英雄和那头硕大的黑熊。王顺热情地请小武哥和李紫去他家里,准备一盘腊肉,炖了一锅鸡汤,李紫也帮忙炒两个菜,酒是猎户自个酿的,当晚猎户就以这桌酒菜宴请了两位客人,菜齐了之后,猎户敬了小武哥满满的三碗酒,感谢小武哥的救命之恩。

这几天魏忠贤去惜薪司忙着操办宫里入冬用的木炭,直到宫里点起了灯,魏忠贤才心事重重地去找了客印月。他把那天被皇帝训斥的情形跟客印月说了一遍,而客印月这时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想了良久只是说道:“这宫里最在乎这案子的,应该是郑太妃了,所以花名册事情八成是她搞的鬼。”

魏忠贤叹气说:“哎,夹在中间,眼下事情不好办咯......”

客印月语重心长地说:“郑娘娘倘若得势,让福王当上了皇帝,你觉得你可以依仗郑娘娘的权势能飞黄腾达吗,你能应付得了郑娘娘,郑国泰,福王这帮人?”

魏忠贤听完双眼凝视着烛火,对于此问题他难以回答。客印月又若有所指地说:“皇上昨个又来看皇长子了......”

魏忠贤似乎猜透了客印月的心思,他说:“那以你之见,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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