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朝望
我堂侄泽华在家族群里说:12月28日是好日子,后洞屯外甥回同等屯认(省)亲,希望大家回屯里聚餐,对于后洞屯外甥,我想起一些往事来……
后洞屯,我到过一次,它原属于环江县东兴镇加兴村委管辖,现属后成立的龙城村委管辖,离同等屯约十余华里,位于同等屯左前方位即东方位,该屯地势相对较高,位于群山较深处,故称后洞,该屯要走出群山丛才可看到外界,由于通往后洞屯的小路位于高山之腰间,当走出山门,向中洲河方向放眼眺望,就算在数公里开外的同等屯,也可把全屯面貌和旁边的关公山尽收眼底……
当年,我的大姑奶下嫁到该屯,想必每次她从娘家到婆家,到此山门拐弯处,必回头遥望自己家乡一眼,收起对家的思念,因为,再往后洞屯方向走,家乡就被高山挡住视线,就像当年唐朝文成公主离家下嫁去西藏路上的青海境内的日月山上,能看家乡最后一眼的心情。
大姑奶是我爷爷的大姐,包括爷爷在内,我曾爷爷一共养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中她排老大,以前,我曾爷爷持家有方,当时我们家境,在屯里数一数二,大姑奶相当于皇家大公主或富家大小姐,深受曾爷爷宠爱,但是,女大当嫁,太爷爷把两个女儿即大姑奶和小姑奶都嫁到当时的殷实富有人家,后洞屯的大姑爷家就是其中之一,小姑奶则是嫁在去后洞屯路上的久义屯,到婆家两姐妹算是同路……
后洞屯的大姑爷姓莫,和大姑奶育有子女均各成家立业,同等屯养出的女儿及后代大多都能成才,据说是因为屯子的右边高山现称关公山,高高崇立,比屯子左边的各山还要高出一截,风水师说男左女右,成凤多于成龙,所以,屯子里养出的女儿不是自己有出息就是后代有出息。
如我的后洞屯外甥莫继寻,他是大姑奶的孙子,他当过镇长局长,我叫他表哥,读小学的时候,他借住在同等屯的奶舅家——主要是我堂哥家,但和我小叔年龄差不大,在我家玩耍比较多,他比我大二三岁,身体比我好,性格比较活跃,我们曾经是共读一所村小学即加兴小学。
那是七十年代中期,那年我们学校被大水冲走,不得不重新建校时,我才上三年级,他读五年级,我们一边读书一边协助建校劳动,每周劳动半天,主要是从大河边挑鹅卵石上到坡顶做教室墙脚。
记得那是夏天,全校师生劳动后,男学生就在大河里洗澡,这条河叫中洲河,也叫小环江,从贵州省流下来的河水,遇滩则浅,遇潭则深,我们洗澡戏水的位置都是浅滩,那天下午,我不知是因挑石头太累,还是自己游水技术不好,总之,游泳时,我被浅而湍急的河水不断地往下游方向推,我试图用各种自己学会姿势游泳——蛙泳、爬泳、蝶泳、狗刨式、侧泳,努力游向长满芦苇的河岸边,想抓到哪怕一根小树技都好,但是,水力太大,一直把我往下游推,越往水流下方,水越深,我两脚早已不能触底了,水也更加冰凉,与水流抗争中,我心里感觉有点害怕,不知如何才好,喊救命也因学生们的戏水打闹声加上河滩水声太大,根本无人听到,我只能用最省力的仰泳,把脸露出水面,维持不沉入水底和寻找靠近河岸的机会,也只能这样了,大约挣扎十几分钟,听天由命之际,突然听到我表哥莫继寻大声说"朝望不见了……",随后,他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众人戏水浅滩下游十几米处,看到我这个仰游挣扎的小孩(当时我读三年级),随后他飞快游过来,抱住我,扶我往浅滩游去,我如释重负,就这样,我又回到浅滩上,战战惊惊地踩着高低不平的鹅卵石河底,走回岸边,而表哥继续和他同学玩耍,好像这件事没发生过……
但是我一直忘记不了,被救起的那一刻的感觉,好像是获得了重生,这是我第一次遇险得到相助的经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没有多福,但确实捡回条小命(下游水越来越深,着岸点也没有),多亏了我大姑奶的小孙子——我的表哥,没想到他那时在嘈杂打闹的场景下还记得关注我在哪里,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曾爷爷或大姑奶在世并知道自己的后人如此互相关爱,他们肯定很高兴……
今天是12月28日,表哥带领其他的外甥及自己家人,重回大姑奶的出生地同等屯省亲,我又远在他乡,回不了相聚,仅把这些往事写出来,作为与外甥们的述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