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就会有找不到北的窘迫。我也不例外。但我找不到的北,不是指南针上那个高举高打、俾睨天下的北,而是时光上的“北”。没它导航,我一脸懵逼:时间都去哪儿了?
我找不到北,是在6月17日。那晚,结束了在英格兰的溜达,从伦敦希思罗机场搭乘南航CZ304航班,飞往广州白云机场。机上的屏幕显示,航程10050公里,飞行12+小时。当波音787扭动肥硕的身躯,一头扎进伦敦夜幕时,是22:10。降落广州时,却已是18日16:10。那一会,我找不到北了。按飞行12小时计算,落地应时近中午,咋就不明不白地少半天?
当晚,还得由广州白云机场飞往济南遥墙机场。转机等待四个小时,航班晚点一小时。闲得蛋疼,我扳着手指头算账,查一查丢失的时间怎么丢的?丢哪里了?我知道,两地时差7个小时。或是,北京时间比伦敦时间早7小时。CZ304航班抵达广州,伦敦时间为10:10,但广州的北京时间已提前起跑到17:10。这样看,是钟点刻度不同而已。再就是去程。由广州飞往伦敦时,是6月6日13:10,飞行12+小时,落地时19:10。当然是伦敦的当地时间。这一飞,多飞出半天。如此算来,时间没被克扣。
说到时间,我很享受英国漫长的白天。晚九点多钟,仍光亮耀眼,抵退了夜幕低垂时的一声叹息。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去到国外,只在旅舍里躲猫猫,便结伴或独自穿街走巷。与不曾熟悉的金发碧眼擦肩而过,与多么熟悉的中国面孔陌路相逢。在我到过的几座城市,酒吧似乎是最多又最热烈的商业实体,并肆无忌惮地开门纳客到半夜三更。当地人似乎也钟情夕阳的余晖,把桌椅移出店堂,就在街头小酌。一杯鲜酿啤酒,4—6英镑。我们曾两次尝鲜。期间,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但决不扫兴,去做汇率换算。
回来后补了补作业:伦敦纬度为北纬51°30′,与漠河相近。漠河在中国最北,纬度50°11'至53°33'。实不相瞒,我没去过漠河。我希望以后能去兜风,享受它漫长的白天。黑暗是夜晚的领地。我不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