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巴上,回校路上。
没尽兴的同学仍在划拳阔谈,被闹得不得睡,便随手写下此文。
今日行程满满当当,直至下午四时才未尽兴而身已疲地拖进车,逛了文化馆,穿了汉服,学了礼仪,一切过来觉得满足而疲惫。在最需要被精彩绽放的年纪的我们,被课业锁在白漆黑墙中,激情只能以青春痘的方式来发泄不满。偶尔的汗水挥洒,于自然文化气息,不论是否值得,不论是否一定收获满满,集体同行,本就是一种幸福感。
我不能评论未参与此行的同侪,情怀绑架是有一定成分的,特殊原因也无可非议。为何不来,来与不来,只是想不想、能不能罢了,他人的议论只是主观感受上的意难平。团结与否并不在于参加了一次集体活动,虽然我个人觉得从某些方面也可一定反映出,但还是不要深究的好,无端让集体成员背负不团结的“罪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不团结。
最让我惊喜的是,一向腼腆严肃的张老师(反正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头一次进入了我们集体照的镜头,不经意间的对同学们的镜头捕捉,我发现他还挺可爱的。除了校园里的背景渲染,我看见了更可爱的集体,除了四四方方外更宽广的天空,除了教物理之外对历史文化颇为感兴趣能和同事们侃侃而谈的班主任,以及我们更自由的心灵。
——“What's your planning ?”
——“Fly free.”
在午后墓园林间小路上,沿着山路弯弯,我对同学说我知道为什么陶渊明要下乡了,同学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快活。我说等我有钱了,要在一个小山谷的半山腰盖一座小房子,请人来这里天天给我吹口风琴,同学笑我傻,我也觉得有点傻。可我羡慕傻子。
有时我觉得我挺关注不到重点的。
最让我的泪腺差点觉醒的是临近中午时参观的淮海战役战士纪念碑。但不是因为战士们保家卫国的英勇行为,这可能跟大人们想让我们学到的有些差池。张导跟我们说,当时的战士们,大多数是被迫征兵,她指了指背后的飞廊上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清的符号。她想让我们知道的,我知道,但我想到的,却是在思考他们失去生命的意义。墙壁上的不算精细的雕刻,我望着,壁上的凹印中的热血穿过百年哀愁映入眼中——我眼中含泪。也许他们在年轻时,心中怀揣的也是伟大而实施性超过自身能力甚至是不切实际的英雄主义。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清事物本质之后,依然热爱生活。他们入伍,参战,受伤,去世。留给后人,留给我们的只是墙壁上人们一眼扫过的符号文字。文字后面的空白,是还不曾被刻下的留白。我当时真的为他们的为战丧命而倍感惋惜,统治者冠其以烈士之命为他们的去世而缅怀,是对他们的尊敬还是对自己内心的安慰?我挺不理解为什么要因为统治权的归属而进行残杀,口口声声为人民的好生活而战,死亡却更多,的确我是有点得便宜卖乖,我生活在充满幸福感的时代,实在是应该感谢他们。我只是想将事件的角度从我们身上转移到烈士们身上。于我,我可能不会有那么大无畏的献身精神,所以我为他们的英雄主义而感动,同时也在思考战争于人民的意义,是好是坏。时过境迁,当年的奋战剩下的只有思考,我们于时代的思考。
北岛于《波兰来客》说道: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关于爱情 ,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仪式感让人庄重,让人学会体面地生活与思考。这次出行,收获不道多少,心底存着那份,妥善藏好,日后回忆起来,也有个“破碎”的引子,倒足够了。
写到这时,日已西垂。我望望满车人群,窗外的余晖透过粉色的晚霞,斜斜地照在脸上,我们回家去,但没有失落,太阳和我们一起呢,它在渐落,而我们正朝气蓬勃。日子一天天地过,《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中说,流逝的不是时间,是我们。我想,关于青春,总有一天会过去,滔滔流逝的旧时光匆匆寥寥几经徘徊,终究将我们携那白沙卷入生命汪洋,于是,我们便成了时光。
但时光里有回忆,有你们。